個蒙面人微微一怔——他的出現也是這四個人意料之外的事端——趁著眾人一疏神之際,程戌從牆頭滑身落下,站在伍書背後。
兩人的後背貼在一起,在較為狹窄的巷道中組成一個幾乎沒有空門的人形堡壘。
伍書從近在背後的程戌身上嗅到一絲血腥氣,很快他也感受到,還在巷道外圍的那幾個人已經沒了動靜,他不禁問道:“外頭的全死了?”
程戌不置可否。只是淡然說道:“你快點吧,現在都是快做晚飯的時辰了,若是讓隔壁人家回來看到自家院子裡一片血淋淋,那影響可就太不好了。”
程戌的話裡有催促的意思,但伍書聽了他的話後,仍是一臉平靜,還沒有動手的意思,只問向背後的人:“你來得有些早,為什麼不截住剛才走掉的那個人?”
程戌似乎是將這個問題思考了一遍,然後才反問一句:“你說那個臉上掛了塊抹布的人?”
伍書怔然道:“是藍花布。比抹布要好看一點。”
程戌聞言只挑了挑嘴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緊接著他臉上的表情就漸漸嚴肅起來,寒著聲說道:“嚴格來說,我還不算是你的下屬。我只做我擅長的事情。你也管不著。”
伍書沒有回答他。
下一刻。他便衝了出去。
程戌幾乎在同時也衝了出去。
兩個如流矢一樣的身影。從一個點出發,向著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刺出,滑出了兩種顏色——那是他們各自不同的衣服顏色在過快的行動速度下產生的虛影。
程戌在衝入對面兩個蒙面人揚起的刀影中時。他忽然直刺刺的伸出了他的右手。他的右手一片漆黑,那兩個蒙面人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這漆黑如炭的手是怎麼回事,其中一人就感覺手中的窄刀彷彿被鐵鉗卡住,根本動彈不得。蒙面人定睛一看,就見窄刀的刀鋒居然被眼前之人的那隻黑炭一樣的手赤手握住!
這樣的空手接白刃,不帶有絲毫技巧,起勢所至就如伸手給別人砍,所以揮刀砍下的人也沒有多少防備。但沒有人會這麼傻的主動伸手讓人砍,誰看起來這麼大膽,就必定是有所倚仗,自信自己的手砍不斷。
準確的說,程戌的右手只是黑到了手腕位置。
蒙面人剛剛看清程戌手上似是帶了某種特殊材質的手套,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做出下一個舉措,就感覺脖子上一涼,麻痛的感覺竟帶著刺骨寒意,帶著他身體裡溫熱的精神氣急速向外噴濺。一個人身體裡的能量從身體上最大的閘口洩走,這人活不了數息了。
程戌抬起一腳將眼前已成死物的蒙面人踹開,藉此力道身體向後一個翻轉,避過了橫在他腰間切來的那一刀。…
他面前的兩個蒙面人已經被他以閃電般的速度解決一個,但另一個人也因此見識到了他奪刀的倚仗,自然更為警惕,並且知道最該警惕的是他那隻黑色的右手。所以這個蒙面人在揮出一刀後立即收回,握著刀的手已經做好下一個揮出的預備式,但卻遲遲不再動作,他露在蒙面外的雙眼微現兇光,視線一直在程戌的左手和右手之間來回閃爍。
程戌的左手握著把小刀,從其長寬尺寸上來看,單薄得連匕首都稱不上,只夠格算一把削水果皮的小刀。但這樣一把小刀,只是用來切斷一根麥稈粗細的血管,卻也夠了,還比揮起匕首來要輕鬆許多。
而在他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上,則是握著那個被他割破咽喉的蒙面人的刀,他的手掌還握在剛才奪刀的那個位置上,以刀柄指向眼前之人,他這樣擺出的招式看著有些古怪。
見眼前的蒙面人不再動作,程戌也沒打算把反著拿的刀順過來,而是朝那人乾笑一聲,忽然說道:“你信不信刀柄也能捅死人?”
話音剛落,也不等那人有任何表示,程戌便真的以刀柄向前的這個角度,將手裡的刀扔了出去。
他扔刀的動作是假的。
但站在對面的蒙面人似乎有些信了,身體做了一個閃避的起勢。雖然他很快也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這個閃避的動作只做了一半,便又正過身形來,但他回身的速度還是遲了些。
程戌要的就是那人的半個側身,這樣他的視線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偏移,便難得躲過他隨著那一記假揮刀而下了實勁投出的真小刀。
小刀變成了飛刀,脫離了程戌左手的掌控,刺向了蒙面人的下半身。它帶著一個接近極端的軌道,在蒙面人大腿內側帶出了一道口子,刺眼的熱液飆射的速度,絕對不亞於第一位倒下的那人。
這是程戌擅長的活計,人體有幾個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