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泓看向葉正名的目光凝了凝,但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葉正名沉默等了片刻,未獲得回聲,他也沒有追問,只是淡淡一笑,緩言敘說道:“因為有傳言說廖世是那會煉人傀的妖醫同門,所以順帶給他取了個藥鬼的綽號,廖世以此自嘲,說他煉的這種藥,就叫‘三把火’。傳言說人身上印堂和雙肩上一共有三把火,滅一處即易遭邪物侵體,滅三處則神魂渙散,廖世煉製的這瓶叫做‘三把火’的藥水,卻不是拿來滅火的,但也不是要在人體內燃邪火。他煉這瓶藥時,我就在旁看著,他亦不會絲毫邪術。”
二皇子王泓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廖世是一個人,藥鬼只是一個稱呼。”
“殿下是一個能客觀看待事情的人,臣,誠然心悅信服。”葉正名說話的語調,忽然變得恭敬起來,“然而,廖世從不會製作什麼性質溫和的藥,這是他擺在明面上最清楚不過的個人風格。微臣剛才給殿下用的這種藥,其實廖世就煉了這一瓶,他自己也親口說過,不會再煉第二瓶。”
王泓聞言,頓時感到一陣惋惜,忍不住道:“這藥很好,為什麼不好好利用起來?如果是初製品,尚還存在一些不妥,應該也是可以慢慢改良的。”
葉正名沉默猶豫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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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行蹤
…
雖然王泓的話裡只是略微提到幾個字,但如果嚴格來評價,廖世煉的這瓶獨一份的藥水,還真的只是初製品。也許廖世在組方煉成它之前,用牲口做過藥性測試,但至少此時是這種藥第一次將其藥性體現在人身上。而這個嘗藥的人,是一位皇子。
當今皇帝,只有兩位皇子。
凝神許久之後,葉正名終於緩緩開口:“燈芯上的火,要燈芯根下源源不斷提供燈油,才能一直燃燒。這藥……傷身。”
葉正名說這話,簡直是等於找死。
他話裡的意思,形容他剛才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拿二皇子的身體做試藥遊戲。
王泓的身體雖弱,但頭腦不渾,聽葉正名把話都挑得這麼直白了,他也禁不住怔了怔神,心緒在一個瞬間,沉了下去,但又很快自行撫平。
終是因為對葉正名心存的信任,經年累月厚實起來,經得起一定程度的波折衝擊,使他思考問題的角度,始終都是有堅定偏倚的。
深深一個呼吸之後,王泓臉上露出輕鬆釋然的微笑,注視著葉正名,認真說道:“葉叔叔,你可真大膽,簡直瘋了。”
王泓此時說這話,其實有些類似要定葉正名的欺逆之罪,如果葉正名心有顧忌,一定會立即開口為自己辯解,說一堆他沒辦法、必須這麼施藥的理由。
但他只是低抑著嗓音,“嘿嘿”笑了幾聲,半句人話都不說,不知道他懷揣的是什麼意思。
“葉叔叔,你想離京,也不必出此昏招。”眼見葉正名神情古怪,並有些失了禮數,王泓臉上仍掛著不在意的淡淡笑意,但隨後他卻忽然話鋒一轉,“你若想用這種方式給離京找理由。或許還不如用個無聲無息的法子,讓我就此去了。”
王泓也似瘋了。
身為一位皇子,此時他說出來的話,竟有一種類似在慫恿近身醫官毒殺他的意思。並還將過程裡的關鍵要點也說詳細了。
然而在葉正名看來,王泓說這話,語氣中所含較多的,是一種與他置氣的情緒。
但葉正名臉上神情終是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見葉正名不受激將,仍然不語。王泓不但沒有改口,還對自己剛才說的話,又追加了一句:“葉叔叔應該在不久前才碰到過廖世,如果能借到他的手段,這種事一定能做得又快又好吧?”
一直在沉默的葉正名忽然冷哼一聲,不答反問:“殿下連這種事都考慮得這麼詳細,怕是自己也曾有時切身思考過這個問題。”
如果是二皇子自己不想活了,為此要拉一個人陪葬,或者說是連拉兩人一起上路,這就很不公平了。
不過。葉正名的話倒是真的刺進了二皇子心底些許。
早些年,他年紀還小,心志比較起現在,要脆弱許多,倒如葉正名所言,還真是思考過這個問題。並且,御醫毒殺主子的事,在前朝宮廷裡,也不是沒有先例。聽得多了,他心裡自然也容易產生一些古怪的設想。
王泓的心裡微微束緊了一瞬。默然暗想:葉正名與自己接觸得多了,又因為自己與他相處時,常常不避皇族禮式,他對自己的瞭解。怕是也因此,頗有幾分透徹。如果再這樣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