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緊接著,她就想起了藏在記憶深處的某個片段,她忽然禁不住嘆了口氣。
切菜配菜剛忙活完了的馬安正好朝灶下看過來,熱鍋內菜油滋啦啦的響聲就在耳畔,他本來聽不到莫葉的嘆息聲,但他能明顯看出她情緒上驟然低落下去的那種變化。
未有猶豫,他即刻問道:“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莫葉隨口應了一句。這是京都生活使她養成的習慣,如今她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有什麼就說什麼,連對熟悉的人也關上了心門。
然而此時坐在灶前,灶膛裡溫和的火光映照著,手裡拿著乾柴禾,面對馬安投來的目光,她又忽然意識到,這裡與京都不同。眼前的這個人,是這世上少有的那幾個能讓她敞開心門訴說的幾個人之一。只略微遲疑了一下。她便又開口說道:“想起師父做飯時的樣子了。”
“馬叔,我原本以為,你的廚藝會與他一樣糟糕透頂,不想原來你是一直深藏不露啊。”為了避免這個話題陷入某種冷寂局面。她很快又把這句話帶到另一個階面。
“憑我原來的手藝,其實連你師父都不如。”馬安輕聲一笑,“他至少能把生米煮成熟飯,換做我出手,大家就只能吃到夾生米鍋巴,還是黑色的。”
莫葉心裡的那絲低鬱很快就消散了,被馬安的話逗樂,也笑著說道:“馬叔,你又在抬舉他了。我師父那是把飯作粥煮,換做是你。往米里多放些水,還不一樣能煮熟?這種廚藝,五歲孩童都會的吧!”
“你說得沒錯,不過,憑他做過的事情。就算我能在廚藝上勝他,也仍舊願意在這件事情上故意抬舉他啊。”馬安感慨了一聲,見油溫起來了,便將切好的蒜沫放入炸香。鍋中的聲響更甚剛才,隨後,馬安的聲音混著這嘈雜又傳來:“我的廚藝也是最近這三年裡練出來的。三年前你小嬸嬸懷著第一個孩子時,害喜得狠。我沒什麼能幫得上她的地方,便想到學習這個。如今再說及此事,我也不禁有些得意,原來我還有這門天賦,以前從未想過這麼做,倒未曾發現。”
得知此事還有這麼一番曲折。莫葉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想,打趣說道:“那麼,馬叔有沒有打算過,去開一家菜館?憑這門手藝,生意興隆不成問題啊!”…
“就算我這麼做了。她呀,鐵定會每天包場子,還是少些折騰吧。”馬安呵呵一笑,見蒜香炸得差不多了,就端起那碟切得均勻的五花肉片倒進鍋裡,握著鍋鏟輕微翻動按壓,同時接著又道:“我的廚藝其實是會認人的,除了對她,我才有這個耐心,別的人就算了。”
他這淡淡一句話,卻讓莫葉感受到了一股綿而厚的感情。
是怎樣的情,能讓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甘願終日與鍋碗瓢盆為伍,並且樂在其中?這種情,不言而喻,令旁觀者亦為之動容。
而看著照顧自己長大、就如自己親叔叔的這個男子,在而立之年能有此合乎他情意的歸宿,莫葉心裡由衷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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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安熟練的把握著食材的熟化過程、以及鹽酒醬料的分量,而莫葉則在灶下熟練的把握著火候,這樣的配合的確能省事不少。等三個素菜、四個葷菜炒好,放入廚房另一角溫菜的竹籠裡,眼見蒸飯的時間還有盈餘,馬安便同意了莫葉的請求,最後一道湯由她來主廚。
“不能順著這道紋切,要縱切,斬斷肉筋,口感才能細膩;用豆粉調製,加少許鹽和料酒,能去腥,口感嫩軟些;水開了再倒下去,水二開才能動鍋鏟,這樣覆在面上的豆粉不易散開在湯裡……”
馬安換了莫葉燒火的位置,但他絲毫沒有大意於對莫葉的指導。
在他的指導下,莫葉也總算切好豬肝,烹製成湯,蓋上鍋蓋,只等湯水再沸一次就可以起鍋了。
一直站著燒火的馬安也坐回凳子上,一邊慢慢往灶膛裡添軟柴,一邊溫言說道:“豬雜腥羶味重,一般都是最後一道下鍋菜。不過,這東西尤為補養氣血,你若是不怕這羶,時常進食一些是不錯的,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莫葉怔了怔。
她知道自己的體質不存在任何問題,且經過去五年的藥養,已經變得極為強韌。至於氣色問題,多少還是因為在京都折騰了半個月所致,要恢復起來也快。她曾跟著葉正名短暫濡染醫理,醫理的世界不分男女貴jian,她當然也知道,氣血虧虛是女子常有的虛症,但經過她的自我觀察,早已判定這種症狀與自己無緣了。
然而她不可能向馬安解釋這麼多。
經過不到一天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