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青色的巖板地上,命沒折,骨頭差不多也該散了。
這兩個跌落房頂的人在撞地後,抑制不住的喉口激出一股血箭,其中一人當即昏厥過去。另一個人還能掙扎扭動身形數下,但看他如被風折過的草一般的脖子和雙肩不住顫抖著,也是快要不行了。
十三和十四很快也從房頂縱身輕輕落地,腳底剛貼地面。他二人就已經各自從緊身剪裁的衣袖口掏出一隻小盒子,手指靈活一扭,也不知是從盒子的哪一點拔出一根絲絃來,迅速拉長,將地上那兩個只剩小半條命的男子纏縛了,隨手丟在一處牆角陰影裡。
阿平和阿桐二人一直呆呆看著這一幕,等到十三和十四做完手頭上的事,束手於揹走了回來,阿平才先一步回過神來,微微睜大了雙眼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十三與阿平之前有過幾句話的交流。算是混得熟絡些,在與十四對了一下眼神後,他便解釋了一句:“我們也沒認出來。不過,像他們這樣地上的坦途不走,偏要鬼鬼祟祟跑到房頂上。不是要竊聽就是要竊命。對付這樣的人,我們向來不會手軟。”
阿平身旁的阿桐見十三沒有閉口不談此事,便忍不住也問了一句:“他們的臉色紅得詭異,也許是外邦來客……”
“阿桐兄弟觀察得很仔細啊。”生性比較少話的十四忽然開口說道,“為了讓他們不要嚼舌,也不要嚼口中鑲的那枚注了毒素的假牙,我和十三分別抽了他們三十耳光。臉色就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阿平和阿桐都不再說話了。
他們就聽十三對搭檔十四商量了一句:“這兩個人的功夫比我想象中的要弱上許多,很可能在他們之後會有繼來者,我們還是省省力氣,別抽耳光了,直接塞藥吧!”
“也好。”十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外頭四個隨從侍衛地說話聲,茶舍內的兩個主人家也都聽清了。
阮洛見那兩個賊徒已經被王熾的侍衛輕鬆拿下。揍得很是悽慘,剛剛他繃起的心緒也得以稍微放鬆了些,但他已然動了離開這裡的念頭,認為此地已經不安全了。
然而正當他準備開口請王熾離開這裡的前一刻,他就聽王熾先他一步說道:“雲峽錢莊的經營其實一直都在虧損。並不像它對外傳的那樣,只用了幾年就從一個新生的產業拔高到京都三大銀號之首。那只是他用自己的財庫堆出來的地位,但幾乎沒有哪個生意人捨得這麼做,除非他砸進去的錢都不是他自己的,才不會心疼。”…
王熾居然接起了剛才聊到一半的話題。
此時的阮洛卻是淡定不下心情繼續聽了,雖然王熾這番話算是剖開了一個雲峽錢莊經營的大內幕,但比起他個人的安全問題,阮洛只覺得什麼錢莊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略作斟酌後,阮洛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站起身來,揖手說道:“伯父,請您回宮。”
“你覺得這裡不安全?”王熾終於沒有繼續說雲峽錢莊的事情,注意力移回自身之事,卻又彷彿說了一句廢話。
阮洛聞言先是詫異地看了王熾片刻,然後他就將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伯父,請您儘早回宮吧。”
面對阮洛接近於催促的語氣,王熾只是淡然說道:“宮裡也未必是安全的。”相比於剛才他那句話的“廢話”意義,他此刻說的卻相當於是糊塗話了。
阮洛望著王熾,眼神中不解之意更甚之前。
而就在這時,不等阮洛再一次重申自己的意願,外頭就又傳來衣袂激震之聲。不速之客來了第二撥,兩個禁宮內衛便再上房頂,準備繼續掀人。
這第二撥賊徒來了四個人,武功似乎也比之前來的那兩位強上一些,十三和十四在房頂上與那四人纏鬥許久,踏碎的瓦片如雨一般從斜飛的屋簷削落下來,砸到地上一片狼藉。隔了許久,房頂的兩個禁宮內衛終於再一次將四個賊徒踹飛下來。
依然是用那小盒子裡拔出的絲線,將這四人也捆縛了。與牆角那兩個已經昏迷的賊徒丟到一處,當十三和十四再次束手走回茶舍一樓大門旁時,阿平、阿桐二人就見他們額頭上都已滲出一層細汗。看來此次與賊徒交手,雖然他們依然得勝。並且還保證了自己一方未受一絲損傷,但在氣力消耗上還是挺大的。
阿桐望了望那蜷了六個賊徒的牆角陰影地,那六個賊徒被兩個禁衛高手收拾得很慘,但就如剛才十四說過的,後頭被踹下房頂的那四個人傷勢較前兩位明顯輕了許多,兩邊臉頰也沒有再被三十個耳光抽得滴血似的紅,只顯露出一種少見陽光所致的異樣蒼白,以及受了嚴重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