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為何反而有這種想法?”
洛星兒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插話進來,只是在認真揉麵、擀麵皮兒的黎氏忽然開口道:“這丫頭,不是自棄,而是怕你棄她。”
洛星兒快速的看了黎氏一眼,但很快就收回目光,將頭壓得更低了。
王泓偏頭看向黎氏,則是目現一絲疑惑,緩言道:“還請黎嬸指教。”
“你真的不懂嗎?”黎氏端著篾盤走了過來,篾盤中鋪了油紙,上面擱著二十來個白圓的餛飩。將篾盤擱在炭爐旁的茶几上,等著水開,黎氏便也挨著洛星兒坐下,伸手攬著她的肩,然後看著王泓繼續說道:“別怪阿嬸說話直,此事只能以直說明。”
王泓點了點頭,抬手做了一個“請”字。
“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邂逅的,情深至何處,但你們都還年輕,一生還會遇到非常多的變數,也包括積極之變,星兒丫頭也不該這麼快就心覺氣餒。”黎氏伸手至洛星兒腦後,揉了揉她的頭髮,才看向王泓又道:“莫說你們今後有沒有結果,只是她額頭上的痕跡,若不能想想辦法,恐怕一生僅是做人都難抬頭。”
黎氏的話說到後面,眼神裡稍顯憂色。她與洛星兒相處不足半月,本也來不及積攢多厚的感情,但是眼見著花樣年華的女子,面貌以及人生都被烙下一塊缺憾,她禁不住憐憫。她希望知曉此事、似也掛念此事的皇子,真能拿出什麼解決辦法,哪怕是一記緩招,能淡化那塊奴疤也好。
這其實也正是王泓心裡焦慮的事,只是這些天他以理性意志力暫且擱置,此時又將這事提到明面上來,他眼裡頓時也現出焦慮神情。
……
時間從來不會停止、或者絲毫放慢它前移的步履,它只會一直按照一種均衡的速度向前行走,從未有過倒退。
時間無法被人所捉摸,但它又似被海水經年累月衝刮過後的礁石那樣冷硬;時間可以體現在日升日落、春秋自然兩色的交替間,它讓多少韶華蒼老、少年白頭……但時間又似是一種奇特的藥。專治人間一種尋不到草藥醫治的心病。
莫葉心裡頭患的“病”,到了第三個年頭,似乎也已在時間的治療下,好了個七八成。或許如今再去觸碰那道傷口。她還是能感受到疼痛,但不至於像三年前那樣,一觸即潰。
略顯陰沉的天幕下,在一片沒有什麼樹木,只有墳頭凌亂矗立的荒地,莫葉跪在一處沒有墓碑的墳丘前,一張一張燃著黃紙。
今天是民間掃墓祭祖的日子,這片平時罕有人跡的荒地因此陡然也變得“熱鬧”起來。每年的這一天,這片地方上色彩鮮明的變化,已經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景。
這種風景。不是季節交替自然形成的春暖花開、草木返青現象,而是由人為帶來的紙花、香燭、冥錢點綴成就。
也是等到了今天,以往有路過這兒的人才可能發現,平時看上去或許只是一個小土包的地方,其實那方寸突出地的下面竟可能埋著一位亡者的骸骨。…
逝者的精神最先消弭。軀體隨後也必將成灰化土,這作為他們遺留在世間的最後一絲痕跡,很快也都會深眠入大地,消失無痕。但記著他們的活人們,會隨著生命地延續,將這份對先行者地思念,一代一代傳遞下去。
在每年的今天。這片荒墳地裡,從清早開始,就會陸續出現許多拎著香燭的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家庭、或者千里迢迢從遠方趕赴,只為在這一天到這裡祭拜他們的先祖。
這個日子,由許多亡者留在人間的最後一絲寄託編織出肅穆尊嚴,令活著的人必須嚴肅重視。
無論是寄託思念也好。祈求護佑也罷,至少許多都快要被人分不清楚是不是墳丘的地面突出處,得到了一種特別身份地證明。
頂上壓了紙錢的土丘,至少在今天,不會被路過的行人忽視踐踏。以及在今天過後的一小段日子裡,得以讓他人記得,它不是一堆閒土,而是一個逝者的安息地。
由此也可見,身份這東西,無論是對活人、還是對死人,都是很有用處的。
今天沒有得到祭拜修整的墳垛,或許在明年的今天,就已塌矮朽毀,平於地面。原來是亡者遺體安息地,因為土垛外面的樣子平矮得與一條尋常路徑接近,被來往的人腳踢足踩,逝者留在世上最後的一點尊嚴,也便被踩滅了。
然而無論是尊或不尊,這一切的主動操作權,還是被掌握在活著的人身上。
死者要不要自己死後的那份尊嚴,無人知道,但如果是連活著的人都不在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