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了入夜刺殺一事。
段殺再度冷靜下來,坐等納蘭回宮。
納蘭紅裳一路走來心急如焚。她去的匆忙,不知段殺那裡是怎樣情況。赤入夜行刺,她定是不知,依她的性子此刻應該是在為赤入獄一事焦急。納蘭心腸百轉,怎麼也想不到赤有何理由刺殺皇兄?罷了罷了,待明日與他相見,一問便知。
所幸皇兄無事,否則她還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赤,面對她的阿生。
一見納蘭,段殺急忙起身,“傷的如何?可有大礙?”
納蘭執了她的手,眉宇裡掩著疲倦,寬慰道,“皇兄無事你大可放心。”段殺這才重新坐下,看著納蘭一副疲憊的樣子,心下不忍,“你累了,先去歇息一會吧。”
納蘭搖搖頭,“和我說一說赤吧,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北離皇宮,又為何要對我皇兄動手?”
段殺見她固執,只是一嘆,將來龍去脈和她說盡,連同心裡的揣測也說明。
“越涼醇此次是有備而來,不光是為了青橫,更是想順手除了我這個眼中釘。”
納蘭紅裳聽到最後,心底終於釋懷。“想不到越涼醇的心,竟如何狠。”
“她明知你在皇宮,卻假借玉佩之名讓赤害我皇兄!以赤說一不二的性子,事關你的安危,寧可錯殺也不會姑息。”納蘭想想便覺得後怕,虧了赤沒有成功,皇兄也只是受了輕傷,否則,悔之晚矣。
段殺回頭輕笑,“無礙,等明日我和你一起面見皇兄,將事情說清楚。只說赤誤信了他人謠言,有關越涼醇的計謀,此刻還是少提為妙。”
“你且放寬心,一切,等到了明日再說。”
宮中的動亂終於平息,如同午夜的插曲,而越涼醇便是這看戲之人。
“青橫,你放心,我也只是想給她一些教訓而已,不會真的去害她的。”
青橫站在她身側,一顆心惴惴不安。“涼醇,說到底,段殺也曾救過我。”
“哼!那本來就是她欠你的!若不是她你又怎麼能落得如今地步!”越涼醇忍不住拂袖,轉身望著青橫滿是疼惜,“心頭至寶被他人毀壞,但凡是用心之人,怎能不恨?”
青橫驀的失陷在她深深的目光裡,心頭至寶,那我能不能問你一句,你那心中的寶,是何人?
“涼醇,我只希望你好好活著。”半晌,她才說了這樣一句話。
越涼醇輕輕點頭,“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活著。”
而那不能完好存活之人,我必會亡她生路……
夜,寧靜漆黑,帶著晚時的孤冷,伴隨著呼嘯的風。
大牢深處關押著今晚行刺之人,赤一頭白髮,跪倒在地,臉上是深深的愧疚和無措。
“主人……是赤害了你……”他手指不斷撫摸著掌心的暖玉,這玉是主人向來不離身的配飾,自小就掛在腰間,以求長命溫養身子。
十日前,越涼醇親自拿著這塊玉找到了他。玉上染了血漬。
“段殺不知死活尋往北離,被納蘭承君擒下,受盡折磨之後,一刀斬首,屍身被拋至荒野,滿目淒涼,縱是我見了也不免唏噓。”
越涼醇帶著一臉嘲諷來到他的面前,就在他失魂落魄之時將這玉佩丟在了他的腳下。“信不信由你,我也只是前來慰問一句把這訊息帶給你,段殺一世英明,也好過死後無人收屍。”
“你若有心,就去那荒野走上一趟,許是還能找到殘留的骨骸。”
納蘭承君對主人的恨,他是知曉的,他誤信了越涼醇的謊言,低估了她的演技,那嘲諷的目光太過涼薄,讓他一度以為主人真的遇了不測。
當時他想的明白,納蘭承君非死不可!縱是主人不會為他所害,他身為奴僕就應提早滅絕禍端!
他不信主人會死,可是來了北離,幾番打探,菜市場午門斬首還真有一個白髮之人。如今想來他早就中了越涼醇的計。
一步步深入皇宮,提劍便刺。
他太過魯莽,直到聽到主人聲音之時,又驚又喜,羞愧難當。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暗衛,到底是感情用事,壞了主人的處境。赤從沒有向現在這樣自責,哪怕當初被浣花侶打傷奄奄一息時也沒有這般苦惱自己。
如今見到主人,他有好多的話要對她說。焚琴宮雲償宮主,鑄劍山莊莫言歡莫莊主,如今的隱世城,段殺久不在雲桑,他有好多事情要一一和她說清。否則,唯恐晚矣。
這一夜,赤註定了難眠。幾人心思各異,或愧疚,或擔憂,或暗喜,或疲累。這一夜,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