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卻看不到這一切背後的兇險——哪個世家的出現不是踩在無數人的屍身之上?
哪個世家不是仇敵環視?
張家自然是不能例外的,而她竟然忽視了這個問題。
她既然披著張家人的皮,自然就是那些人的天然“敵人”,他們才不會看在她是個小孩子,又“蠢”又“笨”就放過她。
可……尹氏這是,在提點自己麼?
她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下呼吸,恭敬道:“二十九娘愚鈍,還請母親指教。”
她從來不介意一時的伏低做小,何況尹氏的確對她從無惡意。
或者說,她和這府裡的許多人一樣,都夠不行讓尹氏厭惡的程度。
她如是,劉氏如是,穆氏母女亦如是。
有時候,真的是她們自己想多了而已!
“一日間怕也說不清楚,這兩日我自會好好教導於你,你晚上便搬來我院裡住,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尹氏見她果然識相,不由讚許的看向她,說道:“至於你身邊這些伺候的人,既然不喜歡,便一個也不用帶了。”
住到尹氏那裡去?
這可是嫡系女兒才有的待遇呢!
看來這一次,他們還真是看重她了……張白菓目光輕閃,卻低下了頭,道:“我聽您的。”
尹氏聞言一笑,便站起了身:“我這便回去了,你也不用起身相送,著人去整理行裝,好生收拾一番,一會我讓落花來接你。”
“是,多謝母親。”
尹氏走後,張白菓沒有絲毫猶豫的打發了四春去收拾東西。她其實也不知道要收拾什麼,只是指揮著她們將她常用的東西通通都打包起來,統也才花了一刻鐘,全部家當只怕都不值一百靈珠。
看樣子,她的身家的確寒酸的緊。
尹氏果然遣了落花來接她,同來的還有幾個健壯僕婦,許是來給她搬東西的。
見她只有這麼點東西,落花一怔,小心翼翼問了聲:“二十九娘,就這些了麼?”
她點了點頭。
……竟連夫人身邊得臉的丫鬟都不如麼?
落花沒好意思多看,吩咐健僕將包袱拎上。
張白菓拒絕了落花要抱她過去的“好意”,表示她還是習慣自己走,便邁著小短腿當先走出了房門。還沒等她們走到外院,春風便領著三個春心急如焚的追了上來,虎視眈眈的看向落花:“落花姐姐,你這是要帶二十九娘去哪?”
“夫人吩咐的事,也需向你們稟報嗎?你們算是什麼銘牌上的人?”落花格外冷淡的說道。
春風有些窘迫,但還是憂心不已,因此並未讓開。她轉了轉眼珠子,臉上露了一絲笑:“落花姐姐,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二十九娘年紀還小,有一向木楞,沒人提點的話,只怕要衝撞了夫人,還是帶上一二僕婢才好……”
另外三春也是點頭,七嘴八舌的勸說起來。
都是聰明人,再蠢也有限。她們只要今日能跟著張白菓走,日後定然也能繼續在她身旁伺候。
可過了今天,那就未必了。
“夠了!”落花不耐煩聽她們掰扯,大喝一聲,見她們都靜了下來,方才道:“我來之前,夫人就吩咐了下來,你們不必跟著,安心在屋裡待著就是,夫人自有安排!”
春風一怔,顯然沒想到,竟會是夫人的意思!
雖然心裡想反駁,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夫人到底是何意?
其餘三人也有些莫名其妙,她們原以為落花是刻意落下她們,免得她們到了夫人跟前分了她的寵愛,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那樣。
只是,二十九娘這般大包小包的分明像是要搬家的模樣,為何一個僕婢都不帶?
然而此刻,她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落花領著張白菓頭也不回的離開。
035 夫妻相談
張白菓跟著落花離開那棟憋屈了她三個月的小院的時候,張元山已然回到了正屋裡頭,一回來就找自家妻子——按照修士的說法,該叫道侶才是。
尹氏親自迎了他,可是進了屋,一時反倒無話可說,半晌默然無語。
“家主同你說了什麼?”終究還是尹氏先打破了沉默,她抬起頭看向丈夫的臉——自然是極好看的,就是上了年紀終歸有了些許老態。然而今日,他眼角的那些許失意與悵惘都被興奮所替代,便是蹙起的魚尾紋都添了幾絲鮮活的味道。
到底是多少年沒見過他這般高興的模樣了?大抵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