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邊暫避,直至情況再起變化……或者有人能夠為他們解決問題。
除了他們之外,塞拉菲娜再想不出有誰能夠勝任。
出遊組合之中,只有他們三個不畏寒冬,敢以極地作為旅途的第一站。女孩不覺得他們會覺得此事棘手,龍族的力量遠遠超出她的想像,然而諾堤會否利用時局來達到其目的,就另作別論了。
思及此,她回頭往那個人投去一瞥,直至他回望。初雪已至,少年衣衫單薄,坐在離火爐最近的一桌,臉上神色平淡,蒼藍眸底卻起了波濤。
塞拉菲娜勾起唇角,舉起酒杯遙遙朝路迦一敬。
女孩以側踝一夾馬肚,讓牠轉向繼續前行,路迦則是走往相反方向,以比之前再快一倍的速度趕上──這樣做固然有不想再按捺的意味,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跟女孩同時包抄,才能封絕獵物可逃之機。
隨著獵人大量南遷,北境的旅店之中只有寥寥數間尚在營業,而且近日起已不收金銀,改以獵物作為宿費。千斤重的一頭雪原雄鹿,足以讓他們三個舒舒服服地住上一週。
率先接近獵物的仍然是她。塞拉菲娜放開韁繩,確定雙足已經套牢馬蹬,下一刻便用腿腳的力量穩住重心,以免自己錯手把箭射往對面的路迦。諾堤。
正如長/槍之於少年,弓箭也不是她慣用的兵器,然而無論是匕首還是長劍,都不是用來狩獵的最佳工具。出發前他們兩個都用了一些時間來熟悉用法,幸而她幼時在多拉蒂山學過箭術,並且成績不差,很快便可以再上手。
她當時以為其他長處可以彌補不足,曾拼了命一般去學。
……最後得到的卻是肩上半寸傷疤,與一次瀕死經驗。
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女孩把弓弦拉近頰邊,瞄準了一個極為巧妙的位置。
永晝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面,距離拿捏得恰恰好,既置身於戰圈之內,卻又不至於礙到誰的腳步。
金髮女孩已挽起弓,箭在弦上,隨時可發。
把目光平移到弓身上,他挑了挑眉,決定再走前數米。
多拉蒂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西邊的名號是什麼,除卻意指性格怯懦的“羊羔”之名外,他們還被諾堤稱為“獵手”。那當然不是在說久居東方的法師們有能力壓制甚至支配誰,而是指黃金家族最得意的狩獵技能,永晝甚至知道龍族裡有成員曾被蒙恩之人路易治。多拉蒂射瞎過一隻眼睛。
諾堤也像多拉蒂一樣狩獵,然而前者當成消遣,後者卻視之為一種生計。
即使如此,永晝也從未想過有多拉蒂會以四稜箭矢對準諾堤家的長子,更遑論是前端的凹槽要比尋常箭頭挖得更深,因而更顯尖利……中間是隔著一頭雄鹿沒錯,然而她正站在順風位上,少年卻吃了一個小虧,離雄鹿更近一些。
萬一獵物反擊或者是她“錯手”,路迦幾乎避無可避。
──若他是個普通人的話。
直至他自己也站在鋼稜前面,路迦才體會到它所帶來的壓逼感。
撲面而至的威壓讓人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只是一頭獵物、一隻野獸,擁有利爪尖牙也難逃被殺的命運,智慧在此刻也派不上用場。無關意志力與膽識,它本身就具備使人不動聲色地失控的能力。
但恐懼不可能讓他退縮。
路迦暗自衡量一擊所需的腕力,將原先瞄準要害的槍尖指往另一個角度,對來意未明的挑釁者作出警告。馬匹尚在奔跑,姿勢本來就需要不斷調整,他的動作又說不上大,塞拉菲娜。多拉蒂不可能察覺到他想要做什麼。
不論結果為何,甚至她是否故意也不再重要,自她做出包抄的決定,就該料到會迎來諾堤的反擊。
女箭手張弓的手舉得很穩,冰藍色的左眸眯起,另一隻眼則是緊盯著獵物不放,乍看起來就像是看向他一般。女孩一臉凝重,屏息靜待,分明隨時會下殺手,卻沒有別人意料之內的狠戾。
在她差一點便犯下弒親大罪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嗎?
路迦微微翹起了唇角,略一瞄準,下一秒鐘便已出手!
眼看對方的長/槍已經離手,女孩鬆開了搭弓的兩指,朝雄鹿的眼窩放出一箭。
筋弦拉彎弓身,硬楓所制的木箭被推出去,按著她計劃好的軌道前進。塞拉菲娜目送它朝奔跑中的獵物而去,鋼矢劃破空氣的聲音高似蜂鳴,她反手從箭筒再抽出第二枝來,再度搭箭挽弓──他只有一杆長/槍,她可帶了不止一枝箭!
一直沉默著觀望的永晝咧嘴露出犬齒,漆黑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