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雙眸剎那間變化成金黃,中間的瞳孔尖似細線,任是誰也能看出他異常危險。長/槍應聲刺進雄鹿的右眼,收勢未了之下,順勢連另一隻眼也貫穿,四分之三的槍身都射透了頭骨,直接把牠帶得往左歪去。
受此影響,原本可以命中眼窩的箭矢轉而射穿雄鹿的左頰。
雪原野鹿一個趔趄,帶著槍與箭往前滾了兩圈,側躺於地,再沒有一點動靜。
不需永晝再作威嚇,也不需要路迦再表一遍態,女孩已自覺地垂低了手裡的武器。要是到了這一步她還看不出是誰輸了的話,她便是在欺騙自己。
胸膛裡一顆心臟跳動到毫無規律可言,好似隨時都會跳出來一般,她已無力顧及其他。耳邊的風,馬匹不安的移步,還有掌心之內弓箭的觸感,統統都變得不再重要。
在身處逆風位的前提下,路迦。諾堤未盡全力,便能讓大半枝長/槍穿過雄鹿的頭骨,不難想像他要是瞄準了別的地方,此刻她的下場會是如何。
提出包抄決定時她並無心傷害對方,然而此刻回想起來,連她自己都無法否認這個決策何等可疑。事後才發現自己一度與死神擦肩的恐怖,與對他沒有瞄準她的訝然,兩種情緒纏繞在一起,沉沉壓在肩頭上面,把差一點便宣之於口的驚呼又壓回去。
她從未真心害怕過什麼,此刻卻有幾分手足無措。按永晝的反應判斷,他們從未對她放下戒心,剛才路迦的反應再大一些也無妨,他想要的答案尚且不足以為她贏來如此厚待。
換作是她的話,說不定已經出手了。
路迦俯身把長/槍抽出來,對著虛空揮過,雪地上便灑滿了一圈鮮血。他看了看雙眼仍然有異的永晝,話卻是對塞拉菲娜說的,“這周的住宿費到手了,把屍體運回去之後稍作休整,下午再……”
──有狼叫自遠方傳來,打斷了他的話音。
南、西、北都是平原,剛才的小樹林也已經離他們很遠,倘若有事發生,他們根本無處可逃,更遑論野獸的叫聲已經很近。同為黑髮的兩個人對視一眼,路迦一控韁繩面朝東方,小牛皮手套之下,是還殘留著血汙的長/槍。
永晝意味深長地盯了她一眼,連人帶馬退至後方,表明自己絕不插手極地的紛爭,但塞拉菲娜知道他一旦認為自己動向不對勁便會動手抹殺。女孩咬著嘴唇強迫自己理好呼吸節奏,實在不想要離永晝太近,便示意馬匹走前幾步,與路迦並肩看向東邊一個小山坡。
她曾嘗試再張一遍弓,指尖卻顫得無力拉出滿月之形。不要說是上陣殺敵了,這樣的狀態她便是想自保也不足夠,還不如空出一雙手來做別的事情。
塞拉菲娜迎著龍族少年的注視,把弓箭放回身後,隨即深呼吸一口雪原冰寒的空氣。很好,終於鎮靜下來了。
到目前為止的旅途中,路迦一直都沒什麼大動作,他所擔當的角色更偏向策士,她也從未見過他出手。女孩自問已能掌握永晝的性格,卻依然對未來的諾堤家主一無所知:有身份過份特殊的永晝在此,她放到路迦身上的注意力便減少了一些,想不到他才是真正棘手的那個。
現在有兩個選擇放到她面前。
今天只是出遊的第四天,這個決定做對做錯,都會成為彼此關係的定音一錘。日後是平等地相處、還是作為被欺壓的一方熬過十二個月,完全建基於這一步之上。
她會謹慎。她不得不。
第一個選擇是證明自己有用。如果說她身上有什麼值得路迦。諾堤覬覦,大概便是交易中提出來的兩個問題了吧。
偏偏只有這件事,她連吐露一詞也不被允許。
第二項是證明自己擁有與他們同等的實力。
這個選項風險更大,知道的人愈多,她的處境便愈是危險……幸而諾堤與多拉蒂世代交惡,有再大的訊息他們也不可能通知對方,只會悄悄解決與她的矛盾。
他們知道她不尋常,但絕對沒想到她會不尋常到這個地步。
她也做不到以討好他人來混日子。
兩個選項孰優孰劣,已經無比清楚。
諾堤在康底亞出的第一張牌,今天她在芬裡極地,原封歸還。
第19章 出手襄助
隨著叫聲漸近,三匹馬不約而同騷動起來,後蹄不斷刨著地面,搖晃著腦袋想要擺脫套得牢牢的韁繩,似乎是想要轉頭逃跑。
路迦伸出手去拍拍馬頸,試圖安撫慌亂的坐騎。動物避險是天性不錯,但在場的三匹裡面只有永晝所騎的不是來自黃金家族,而多拉蒂家的馬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