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神秘的微笑,開口時卻絕口不提自己的想法。“你過來看看,便知道我為什麼如此確信了。”
路迦邊走近她,邊解下折至及肘的衣袖。他的雙眼並未放在襯衫上面,而是在塞拉菲娜側臉上轉了一圈,才悠悠看向倉庫旁邊的兩個人。他早知道,永晝在回來之後突然又跑出去,不是告別便是挽留。
兩個法師捕捉到了好時機。路迦走近窗邊的時候,永晝恰好遞出手裡的花束──寒冬未過,極地裡寥寥可數的幾種花卉都未曾發芽,他也不知道永晝從哪裡找來那麼多鮮花。龍族所擅長的魔法也不是擺弄花草之類的小事,對牠們乃至諾堤來說,那都是多拉蒂的特長,然而從花朵的新鮮度與色彩配搭來看,他顯然花過一點心思。
“我從不知道龍族也有送花的傳統。”塞拉菲娜微微帶著笑意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起伏並不明顯的中部口音被笑意一染,有幾分*時特有的、低沉的溫柔。“不得不說,永晝這一下,連我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邊廂永晝正對著極夜說什麼,距離太遠,路迦讀不出全部唇語,只能解出最激動的幾句話──無非是“跟我走”的各種說法。他看了一陣子也覺得好像冒犯了兩個人的私隱,便轉而看向遠處的極光,淡淡地勾起了唇。
“龍族的求偶傳統是互相毆鬥。”而永晝顯然不會對極夜這樣做。事實上他也不可能,兩者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前者動真格的話便與強迫毫無分別。“那應該是他從人類身上學回來的,大概是看極夜被人類啟蒙過的份上,才用人類而不是魔獸的禮儀對待她。”
“被精靈。”塞拉菲娜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如果我說這讓他更加可愛了,是不是有點奇──噢!”
她的話不過說到一半,永晝便抬起極夜的下巴吻下去。話語與儀式的確是溫文得不似龍族,然而這一吻終究露出了他該有的霸道。極夜看起來已經完全嚇呆了,她以眼角一瞅,看見了站在窗後觀望的兩個人,與塞拉菲娜的雙眸對上一瞬,隨即閉起雙眼來回應眼前的人。
看來她已做好決定。塞拉菲娜把半邊窗簾拉上。
“繼續看下去好像不是太好……”
話音未落,便有暖熱的溫度纏上她尾指指尖。路迦。諾堤垂眸看向交纏的一雙手,專注得好像沒有什麼她的指尖更值得研究,好像她掌心裡藏著他尋找太久的一個答案。少年身上的草木香氣淺淡得幾乎嗅不出來,側臉被極光照耀,眼眸也被染成了同色,若然與他對視,便會覺得女神之光也傾瀉於他眸中。
漂亮得不像是人類,反倒更似一個年青的徹爾特曼貴族。
她一直覺得這個角度下的路迦有幾分可愛,看起來就像是個撒嬌的小男孩,他很少在人前示弱,卻每一次露出這樣的態度、甚至這樣的傾向,便已足夠讓人心軟下來。兩個人雖然站得很近,路迦真正碰到她的地方卻只有尾指這一點,指尖柔軟,力道也極輕,如果她沒看懂這個動作的話,幾乎要以為這是他一時不慎才會勾住了她的手指,幾乎要以為這是一次隨興而至的任性。
但她知道這不是。
路迦實在太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
塞拉菲娜跟著對方一起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他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想要迫出一點回應,輕輕勾了一下她的指側,又好像逗貓一般按上指腹。
確定她已從自己臉上移開視線,路迦才抬眼看過來,仔細打量眼前這個人的表情。塞拉菲娜。多拉蒂臉上仍舊是那副看不出情緒的模樣,然而他卻知道她在想什麼──女孩在考慮、估值、衡量以及計算,要想清楚反勾與抽手出來的後果,直至每一個細節都已經想清楚了,才敢踏出第一步
連雙眼都敢想都不想就賠出來的賭徒,竟膽小得連一個動作都思前想後。
路迦明白她為什麼要猶豫。多拉蒂與諾堤之間的世仇,極地裡發生過的事情,她的左眼,亞魯古,極夜,每一件事都足以讓她退卻。老實說,路迦甚至沒想過她會花時間考慮。他本以為她會直接退後的。
有一部份的他正希望這個過程可以延長一些、再延長一些,彷彿這樣做了,便可以拖成永恆。正因為自己也覺得無望,才會如此低微地渴求。
有另一部份的他正急切地索取一個回應、一個暗示,一個讓他放棄或者繼續的示意,但他同時又知道自己眼前只有一條路。
答案本身已不再重要。她願意遲疑,他便不可能就此放棄。
“……咳,我是說,繼續看好像不太禮貌。”塞拉菲娜抽回自己的手指,像是覺得放在哪裡都不自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