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李寶菱極為要好,但她仍有些無法理解。在她看來中原人比吐蕃人更講究身份禮儀,規矩比他們那兒要多的多,趙子凡的做法顯然打破了她一貫的認識。
烏蘭卓雅暗自啐了一口無賴,想要收回伸出去的手,趙子凡卻已經笑著一把接過方帕,大大方方的朝著臉上抹去,新買的方帕尚留有她的一絲餘香,幾下擦抹之後一會便烏黑一片,趙子凡哪裡知道自己臉上會那麼髒,不由尷尬的側過臉一笑。
“要不,我過幾日再給你買一塊新的吧!”趙子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什麼?你不是說要給我一筆不菲的報酬的麼?怎麼現在卻出爾反爾,買一塊方帕就想了事麼?”烏蘭卓雅叉著腰十分不滿,一把便搶過了黑乎乎的方帕,她可不想就這麼便宜了趙子凡。
到了傍晚,盛大的水陸法事暫時告一段落,來自全國各地的高僧們食的也是人間煙火,他們在寺中用完了素齋,有些第一次來金山寺的僧人們便陸陸續續三倆結伴來到山上各處欣賞這裡的景緻。
觀瀾堂處於金山寺半山腰,這裡也是一個極為不錯的觀景之地,三名僧人緩步行走在石階上,對著大好河山做悠然嚮往之態。
來此參加法會的僧人們都是慕名而來,有些路途遙遠的更是花費數月才抵達這裡,他們千里迢迢步行至此,依靠的是對佛法的痴迷以及內心的堅持,所以許多袋中拮据的僧人到了這裡都是衣衫不整甚至破破爛爛,不過他們對身上的袈裟非常珍惜,一般都保護的極好。而這三位和尚卻是截然相反,他們的僧衣打理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可是身上披著的袈裟卻是洞眼可見,周遭的僧人們都遠遠的避開這三人,似乎不願與他們為伍。
第二日李寶菱的病情稍稍好轉,她是個呆不住的小丫頭,睡到了傍晚後,便渾身痠痛央求著趙子凡帶她出來透透氣,趙子凡只得帶著她到觀瀾堂外避風處稍坐片刻,恰巧那三名僧人也在,見到趙子凡領著一個小丫頭前來,三人慌慌張張從地上站了起來,二名身材較胖的和尚背對著二人,似是要擋住趙子凡的視線遮掩些什麼,另外一個和尚胡亂的一番收拾,將地上的東西一股腦兒裹進一塊麻布中。
在這寺院之中,好幾日都是吃素,李寶菱的鼻子對肉味極為敏感,當下便大叫起來:“好呀,原來是幾個酒肉和尚,這羊肉的味道可真香哦,公子咱們也去弄點肉來開開葷吧!”
這裡乃是觀瀾堂後一個避風的小山坳,平時基本沒什麼人來這個地方,那三個和尚偷偷在這裡吃東西也就罷了,竟還破了戒在,要說酒肉和尚本也不少,但這次來金山寺參加法會的都是一些真正潛心佛法的僧人,這幾人倒好,竟偷偷在這裡開起了葷,要是讓了元大師知道了不氣死才怪。
三名僧人收拾停當,拍拍身上的塵土,便道:“小姑娘,可不興瞎說,我們在這裡坐坐而已,哪來的什麼羊肉,這裡可是佛門清淨地!”
“你才瞎說,我都看到了,你那包包裡藏的不就是羊肉麼?”李寶菱扯著嗓子道。
“智圓,你好歹也修行多年,怎地還改不了你那脾氣,和一個小姑娘置什麼氣啊!”油光滿面的和尚大聲道。
“是,智行師兄,我不該妄動嗔念!”智圓恭敬的低頭道。
智圓夾起那個小布包兒隨著智行向觀瀾堂外走去,智行身體較為肥胖,走起路來一步三搖極為緩慢,智圓和另一名和尚智通似是對這師兄極為忌憚,恭敬的跟在後頭,不敢越他半步。
李寶菱狡黠的盯著那肚子滾圓的大胖和尚智圓看著,當幾人經過她的身旁時,她更是做了個鬼臉,智圓和尚倒是不怒,反倒笑嘻嘻的打量著這個可愛粉嫩的小女孩道:“小姑娘長的倒是玲瓏剔透,只是太調皮了一些,家中的父母應該多多管教才對!”
李寶菱一聽和尚說起她的父母,不由悲從中來,她的父親是個惡賭棍,為了賭當街賣女,而她的母親現在應該還在東京城內賣唱,他的父母根本就為曾管過她,想起這些一時間已是淚光漣漣。
李寶菱一笑一哭都落在這智圓和尚眼裡,這小女孩兒笑時宛若雲彩霞光,兩個淺淺酒窩令人心神盪漾,哭時猶如梨花帶雨讓人生憐,智圓暗暗的讚了一聲好一個小小美嬌娘。
智圓和尚的話讓李寶菱勾起了傷心事,一番安穩入睡之後她竟做起了夢,口中時不時的喊著母親,趙子凡小心為他蓋上了被子,才出門去,此時烏蘭卓雅卻不見了蹤影,還不見她回來睡覺,趙子凡輕輕合上房門轉身出去,廂房內老元已經呼呼大睡,那震天的打鼾聲讓趙子凡也毫無睡意,只得又轉身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