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糊的看見幾個人拔河似的往一個方向拖拽著阿伽雷斯,他長長的魚尾卻穿梭過無數雙腳抵達了我的面前。
也許是受著本能的驅使,我憑著最後一絲殘餘的力氣伸出手去,攥緊了他的尾鰭。
“把這怪物扔進底艙裡,快! ”我突然又能聽到聲音了,那些海盜們大聲吆喝著,我看見阿伽雷斯的身影突然間消失在了甲板之上,下一秒我的身體突然被猛地拖動起來,猝不及防的就栽進了一個黑黑的洞口裡,重重的摔在了一片齊腰深的水中。身體撞擊的劇痛使我霎時間頭暈目眩,激盪出的水浪則將我的身體一下子推到了牆角。
冰冷的水刺激著傷口,引起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可這種刺激卻使我一下子從瀕死的混沌中脫離出來。我摸索著扶住牆壁,勉強靠住身體,朝上望去。已經渙散的目光裡隱約映著幾個人居高臨下的影子。
“喂,將他們關在一起,沒問題吧!”
“當然。這個小子是那頭怪物的馴養員,有他在,這頭怪物就不會發瘋,反正看這模樣,他在水牢裡也活不了幾個小時,再不濟還能給怪物當食物。”
“嘿嘿,走,我們去對付船上其他幾頭不要命的蠢驢!”
底艙的艙板砰地落了下來,四周霎時間陷入一片昏暗裡,只有甲板間的縫隙裡透下斑駁的一絲絲光線,我的目光好半天才適應過來,隱約另一團黑乎乎的活動的影子,鎖鏈撞擊甲板的聲音哐啷啷的激盪在水中。
我意識到那是阿伽雷斯,這群海盜居然把我們關在了一起。
“De…sharow…”
不算陌生的低沉鳴叫幽幽漂了過來,黑暗中長長的尾影在水面翻騰了一道,漣漪隨之朝我襲來,我甚至還沒來得及眨眼,就看見身前的水面下泛起一大團海藻般的暗影,阿伽雷斯的頭顱從一圈漣漪的暗光裡浮出水面,隨之整個上半身便幽靈似的從水中升騰起來。他的胸腹上橫亙著不少觸目驚心的深深勒痕,可束縛著他的幾道鐵鏈已經被掙脫了,只有腰間還拴著一道兒臂粗的鐵鏈,上面掛著一個鐵鎖,卻已形同虛設,完全限制不了他的行動。
我虛弱的動了動身體,卻連胳膊也無力抬起,只任由他伸出溼淋淋的蹼爪扶住了我搖搖欲墜的身體,然後伏下身子,目光梭巡著我受傷的肋部。我立刻明白他要做什麼,在瀕死的恐懼與劇痛面前,羞恥似乎變得微不足道,我此時此刻唯一的念頭只是,他可以讓我活下去,阿伽雷斯有能力救治我的性命。
於是在他的唇齒咬住我的衣服撕扯的同時,我配合的用顫抖的雙手扯開了自己的衣襟,將鮮血染紅的胸膛曝露出來。那一瞬我甚至萌生了一種將自己獻祭給了惡魔,以求獲得重生的錯覺。
我感到阿伽雷斯的蹼爪攬住了我的脊背,粗長柔韌的尾巴從水中靠近而來,擠開我的雙腿,撐著我的胯部,使我的上半身完全脫離了水面。我感到自己就像騎著一條巨蟒般膽戰心驚,不得不如交合的姿勢一般緊緊夾住阿伽雷斯的魚尾,被他雙爪託著臀部抵在牆上。
然後,阿伽雷斯一語不發的低下頭探向我的肋部,我下意識的環住了他的脖頸,以免失去重心。我感到他伸出舌頭緩慢的舔著我被刀刃捅破的傷口,舌尖探進了我的皮肉裡,細細的掠過每一寸裂緣。
“嗯…”
我不由得悶哼了一聲,痛得渾身痙攣,咬住雙唇才沒慘叫出聲。可很快,人魚唾液裡含有的奇妙成分就起了作用,尖銳的刺痛在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麻的癢意,就像傷口結痂時才會有的感覺,不僅不難受,簡直可以形容為舒服。
我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眼皮不由自主的變得沉重,意識好像沉浸入一片靜謐的海洋裡,任由波浪輕輕拍打著身體,慢慢的,我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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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我才從沉眠中甦醒過來。阿伽雷斯竟然還在埋頭處理我的傷口。我意識到是自己產生了時間錯覺,身體卻的確猶如修養了幾天一樣恢復了氣力,連精神也清醒了不少,不由暗自驚歎人魚的神奇治癒力。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傷口,卻只能看見阿伽雷斯稜角分明的眉骨與鼻樑,從這樣的角度看下去,他長長的睫毛下掩住了那雙幽光懾人的眼睛,在眼瞼下暈開一片雲翳似的陰影,模糊了鋒利冷峻的輪廓,那神態竟然是…溫柔的。
溫柔得如此蠱惑人心。我一時間都有些發怔。
而他卻在此時忽然抬起頭來,我的目光猝然與他撞在一塊,心臟猛地竄上嗓子眼,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