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忙著交際,她找不出時間向舅舅請教,現在卻有極好的機會擺在面前。
嘉丁納先生雖然很驚訝自己的小外甥女會問他生意上的事,不過既然班納特家出過一個專研文史瑪麗,那再出一個專研金融的莉迪亞倒也不怎麼奇怪了。
於是他樂呵呵地談論起了自己的生意經,還有幾分顯擺在裡面。很快,達西先生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提出了幾點非常獨到的見解。
莉迪亞驚愕之後,就很快明白過來了。達西先生的確有著骨子裡的貴族式的驕傲,但是並不傲慢。他並不習慣和人討論到生意上的事,但是如果對方是個有智慧並且經驗豐富的生意人,他卻很樂意和對方交談的。顯然嘉丁納舅舅得到了達西先生的認可。
莉迪亞在旁邊安靜地聽了一個晚上,並且學到了豐富的知識。舅母后來還因為她喜歡賺錢這個嗜好,還打趣過她。顯然大家覺得她這個嗜好並不是很雅緻,但是也樸實可愛。
一個溫暖的午後,達西先生和嘉丁納先生又去湖邊釣魚了,伊麗莎白要去探望村裡的窮戶,於是女眷們陪同著她一起,去村裡散步。
莉迪亞和喬治安娜挽著手,慢慢地走在後面。村裡的幾隻小奶狗正在路邊曬太陽,看到她們經過,搖著短短的小尾巴過來嗅了嗅。
兩個女孩逗了一陣小狗,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伊麗莎白她們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
“應該已經進了斯圖太太家裡了。”喬治安娜說,“他們家有股難受的怪味道,我可不想進去。莉迪亞,我們去大榕樹那邊坐著等她們吧。”
於是兩人沿著鄉村路繼續走,一直走到村子盡頭的大榕樹下。
喬治安娜到底嬌弱一些,走了半天,坐在樹下不肯動了。於是莉迪亞便到山坡下的小溪邊,把帕子打溼,打算給喬治安娜擦一擦臉。
溪水還很涼,莉迪亞踩著岸邊的石頭小心地洗著手帕,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跌一跤,而手帕卻被水捲走了。
她懊惱地哎了一聲,眼看著手帕被水流帶著一個轉彎,衝去了灌木叢的後面。
撿是肯定撿不到的了。莉迪亞嘆了口氣,失望地往回走。
“莉迪亞?”有人用意外的語氣輕喚著她的名字。
莉迪亞戒備地轉回頭,看到威克漢姆正站在溪流拐彎的那片石灘上。
他沒有穿軍裝,頭髮也剪短了,整個人居然顯得精神幹練了許多。他下巴上留了點鬍子,面頰有些削瘦,不過一眼望去,還是一個英俊小生的。
此刻,威克漢姆正拿著莉迪亞那塊溼手帕,笑得滿面春風。
“我沒想到是你。這真是命運的安排。”
“是命運的愚弄吧,先生。”莉迪亞翻了一個白臉,轉身繼續走。
“請等一下。”威克漢姆幾步追了過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莉迪亞。我們大半年沒見面了,說說話不行嗎?你難道沒有對我儲存著哪怕萬分之一的留戀?”
莉迪亞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老實說,先生,我對於在荒郊野外和一個男人說話,是真的覺得很不自在。而且據我所知,我們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
“好吧,狠心的寶貝。”威克漢姆也不惱怒,依舊笑嘻嘻的,“那麼你總得記著帶走你的手帕。或者你願意將它留給我做一個紀念?”
莉迪亞沒好氣地一把將手帕奪了回來,“謝謝了,威克漢姆先生,再見。”
莉迪亞埋頭走了兩步,威克漢姆吊兒郎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就不關心我為什麼沒有穿著軍裝嗎?”
莉迪亞生怕他嗓門太大,讓喬治安娜聽到了,到時候更加不好解釋,只好又轉了回來。
“你難道已經窮困到了連一套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了?”她壓低了聲音,“你又賭輸了,欠了誰的錢?”
“你可真的討厭我呢。”威克漢姆笑著,“不過我已經不賭博了。戒了,完全的戒了。頂多陪著上司打牌的時候會玩幾把,不過我已經徹底摒棄了這個陋習了。”
“是嗎?”莉迪亞疑惑地盯著他,“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就要恭喜你了。這個決定對於你來說有無限益處。那麼,你的軍裝是怎麼一回事?”
威克漢姆把手一攤,說:“我離開軍隊了。”
莉迪亞這下才終於瞪大了眼睛,“你離開了軍隊?”
“離開了。”威克漢姆一臉快活,“離開了那個走到哪兒都是一堆男人,到處臭烘烘的噁心地方。軍隊裡具體有多麼不堪,我就不詳細地說給你這樣嬌滴滴的小姐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