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
丁涼笑:“八妹何必擔心,三嬸自己也說了,人老了身子骨總歸要不好的。你這樣,倒把琴依嚇著了!”
丁嘆了口氣,鬆開琴依的手背過身去:“罷了,你不告訴我,我也自然有法子知道。瞞著我並不是好事,倘或厲害的話,咱們也能儘早想法子。”
琴依搖頭,哭訴道:“小姐,不是奴婢不說,實在是奴婢不知從何說起。本來三太太是讓奴婢們立了誓的誰都不能對小姐提,直等將小姐送上花轎了才是個頭。可是……奴婢怕……真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丁一下白了臉,還沒想到真有這麼嚴重,立馬對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恨不得再吃進嘴裡去。
“你別急,慢慢說,究竟怎麼了?母親前一陣都好好的。”丁驀然回過頭來,心中雖也焦急,但也無濟於事。
琴依斷斷續續地道:“也不知怎麼的,三太太好像在船上就不舒坦了,連著上吐下瀉了幾日。原想是暈船,三太太就說不想讓小姐為此事分心,沒讓咱們告訴小姐……轉眼幾日也確實好了些。不過……快到盛京的前一陣,這毛病又犯了……”
“怎不來告訴我?”丁暗惱自己一直為其他事情揪心,卻沒有顧慮到三太太的前後差異。回想起來,似乎從到盛京開始,三太太便有些足不出戶,甚少接觸旁人了。自己也沒去多瞧她幾次,每次去的時候也不曾察覺出異樣來。如今她既然已經看得出來了,想必是再遮掩不住,只能拿著涼風寒什麼的來搪塞自己。
想到此,她真有說不出來的怨悔。
“現在如何?可曾有請過大夫?”
琴依拼命點頭,正要細說,裡頭三太太似乎發現了端倪,竟自己扶牆出來了,在那屋門前喚:“琴依?咳咳……你還不回來?在那裡跟誰閒說話呢?快給我倒茶來……咳咳咳……”
琴依忙應了聲“哎”,就倉促地又說了幾句:“大夫來了沒瞧出什麼毛病,三太太就堅持不讓咱們告訴八小姐。奴婢跟重錦都懷疑……都懷疑是姨太太走得不乾淨。”似乎另有所隱瞞地說完這些話,她便匆匆跑了回去。
丁想叫也叫不出口。柳姨娘走得不乾淨?這又挨著三太太什麼事了?難道柳姨娘的死,真是三太太逼的?
丁哼了一聲:“不知輕重的丫頭,滿嘴胡言。八妹,你休聽她胡說,那柳姨娘都死了多久了,就是走得不乾淨也是危害姑蘇,哪裡會跟來盛京!她認得路嘛……”
丁此時並不想說話,只在心中暗暗尋思。不是怕鬼,怕的是人心。三太太若是真做了虧心事,想必這就是她自己過不了心裡那關。難怪嗬……難怪來到郎中府,二太太會這麼好心安了這處宅院讓她獨居,原來是不想自己發現什麼。
丁見此刻是個難得的機會。丁正在猶疑期間,甚能重修舊好,於是趕緊挽起丁的胳膊,慢慢地循著石子路穿過竹林,依舊往二太太那裡去。
在二太太處正碰見關縷兒為二太太梳頭,信之在屋裡跟丫頭們跑來跑去,玩得一個勁兒“咯咯咯咯”地笑。丁丁一進門,“突”地一下就撞上了丁。
“矮油”一聲幾要跌倒,被丁一撈抱進了懷裡:“哎呀信之,一大早地就滿地跑呢?怎不去讀書寫字?”
關縷兒一面為二太太插上一支湛黃鑲翠的金簪,一面笑道:“信之還小,他爹說再讓他玩一年。”
丁“嘖嘖嘖”地,在信之臉上親了幾下,又道:“像信之這個年齡的時候,咱們冉之早就讓大哥捆在案前讀書了。”
關縷兒嗤笑:“哦?大哥竟這麼管教孩子的?”說罷已經洗了手過來,從丁懷裡將信之接了過去。
信之純真無邪一臉歡樂的笑容,對著丁奶聲奶氣地喊“姑姑,姑姑……”。這麼小便已能識人了。
丁傾前又逗著丁信之粉嫩嫩的小嘴,讓關縷兒失禮抱走孩子不行,要出口阻止丁也不行。只得尷尬地由她逗弄,心中好不怨氣。
說到管教兒子,關縷兒早就聽說丁鳳寅碰到丁冉之不聽話的時候,還出手打兒子呢!她家丁朗寅可不是如此蠻橫之人。自己打從嫁入丁家起就沒見過丁鳳寅的真面目,便老在心裡琢磨,丁鳳寅該是個一臉橫肉四肢發達頭腦又極其簡單的人物。可每每從丈夫嘴裡聽到的,偏偏是這位大哥是如何地溫文儒雅,命運多舛。她偏不信,待丁鳳寅來盛京的時候可得讓她家信之離得遠一些,免得在這莽夫面前遭殃。
丁倒從丁的眼裡看出來,丁是真正喜歡孩子的。無論是在家時對丁冉之,還是舒公府的淳哥兒,每每接觸從眼裡透出來的那份喜愛是假不了的。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