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茲楊也看到我看到的。他不是聖誕老人,沒那閒情當好人散播慈愛;他只是偏頭望著我,意思在說“你還不下車”。
我知道他在瞪我,還是多坐了三秒才下車。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我忘了跟他道謝。
不過他也不在乎。我回頭時車子已經開走。他沒那心腸。
推門進咖啡店,果然看到我想像的景況。杜介廷背對著門,傾過身向著章芷蕙,說曖昧,不如說你儂我儂。
不過,不是那樣的。
章芷蕙點點他手臂,下巴朝我挪了挪。杜介廷回過身,看見我,怔愣立刻化為喜色。起身大步走來,將我拉了過去。
“你最近怎麼老是給我這樣的驚喜!嗯?理兒。”毫不避諱地,立刻摟住我。
那方桌上,攤了厚厚一大本書。他們正在討論功課。
“想看你啊。”我笑笑地。
章芷蕙臉上一抹似笑非笑,算是招呼。
“吃過了嗎?”杜介廷問。
我搖頭。
“餓不餓?”他伸手來撫弄我的頭髮。
我沒動。避了就顯得敏感。他跟章芷蕙,只是討論功課。
這一晚,我喝了兩杯黑咖啡,吃了香腸三明治。杜介廷要留我,嘴唇熱燙地在我耳畔摩挲著,我明天要早起,帶著他的吻離開。
在地鐵上,我反手緊抱著自己的胳臂。天氣太冷,胸懷中的溫暖全死光。
回了公寓,漫天的黑暗蓋天撲地壓來。
“王淨?”我喊一聲。客廳地上仍散置著凌亂丟成一堆的垃圾山,一如我先前離開時的模樣。
我以為王淨還沒回來。從她房裡卻傳出些微聲響。
她坐在電腦前,一動也不動。久久才回頭望了我一眼。
“他已經兩天沒有發郵件給我了。我寫了好幾封,可是他——”王淨搖搖頭,白淨的小臉顯得木然。
“他也許忙。”我說。
王淨又搖頭。“再忙他也會捎封簡訊的。一定有什麼不對。電話總是沒人接——”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不要胡思亂想。”我打斷她,“快去洗把臉,然後上床睡覺。”
我也想哭,可是沒名目。
她不聽我的話,我硬將她拖到浴室。
洗把臉,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們已不是能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歲。
天氣太冷了。光掉淚,凝在臉上,那冰涼的滋味就不好受。睡一覺,天大的事丟到明天再去想。我都是這樣捱過的。當然也有捱不過的時候。
那也不能怎麼樣了。面對,不然當只把頭埋在沙裡的鴕鳥。
舒馬茲楊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