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回去躺好。然後想起董樑,覺得自己真正理解了他這麼多年的感受。愛上一個人,痛起來真是綿綿無絕期。這算是顧影自憐、自怨自艾麼。任亦之於應致治,大抵也是如此。所有的感情都是相通的。
他大睜著雙眼,力圖穿透黑暗。然後臥室的門開啟了,應致治操著未睡醒的嗓音問道,“你在做什麼?還不睡嗎。”
“睡不著。”
“哦。”應致治夢遊般走到他旁邊坐下。“手機一直在亮著呢。”
林清平拿起來,按了停止,然後在對方眼前擺了擺,“我在錄下雨的聲音。”
應致治‘呵呵’笑了兩聲,很傻。
林清平湊近,緊挨著他,按下播放鍵。
應致治的聲音恢復了一點清醒,“雨水到底是什麼聲音,沙沙沙……”很難形容的感覺。感動,享受,愜意?真是說不清楚
“不是很像。漓漓漓……”
“現在變大了,是噔噔噔,嘚嘚嘚,噠噠噠……哈哈哈哈。”應致治說完自己捧著肚子笑趴下了。
黑夜裡,人的防備心會變弱。林清平按下了停止,問道:“剛才你夢到什麼了?說夢話了。”
“啊,你聽到什麼了?”
“你叫了我的名字。”林清平不打算迂迴。
“也沒什麼。”應致治竟然忍不住笑了。很放肆,不像什麼好事。“夢見你變成女孩子。”一米九幾的女孩子絲毫不覺得怪異,臉也沒變化,但是自己就是無比篤定這是個女孩子,還在想好帥氣的女孩子。他簡直要愛上‘她’。
聽他說完,林清平有些無奈,本以為是什麼觸及心靈的夢境呢。“簡直愛上,你在夢裡也記得自己喜歡男的?”
“這個夢就是這麼設定的!”
“可是除了我變成女的,就沒有別的劇情?”
“我忘了。”應致治欲追尋而不得。只記得醒來時心神一陣激盪,然後是大片的空白,只有林清平變女孩子的記憶頑固地遺留下來。他感到純粹的喜悅,然而並不是令人發傻的那種。
“好吧。那謝謝你的夢裡曾經有我。”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你來說確實是nothing,但是對我來說很重要。”
察覺到對方隱隱動怒,應致治及時住了嘴。現在說不到三句話,就糾結,就傷情,就要爭執,簡直令人膩煩。他無意將自己擺在佔據制勝點的高位,相信同樣地林清平也絕不會覺得自己低到塵埃裡,但是每一次交談到最後,都會顯現此種端倪。這不是令人愉快的狀態。他驟然起身,“我回去睡覺了。”
林清平‘嗯’了一聲,也愛理不理。
如此過了一週。雨下了一週。相守在一起的時間是美好的,也是平淡的,只能說並沒有超過林清平的預期。
像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飯,不過七點。應致治這個點是不會醒的。他進到自己的房間,將本就不多的行李收拾歸置。揹包整好,扔在客廳的沙發上。走到陽臺,玻璃瓶中的荷花盛極已敗,甚至有幾片花瓣蜷縮著掉在地上,像一個過期不候的夢境。林清平靜立了一會,狠下心,將它們盡數提起,扔到垃圾桶裡。
應致治揉著睡眼出來,怔在原地,不知他這一身整裝待發是什麼意思。
“我要回去了。跟我走嗎?”
應致治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林清平在心裡退了一步,伸出手,好似誘哄,“拜託,只是回去。我們該回去了。”
應致治的腦袋亂極了,根本轉不動。不行……但是……其實……。他什麼都講不出來,只是用蘊藏了心事的眼神看過去,以為對方能懂,但是連他自己都不懂。
林清平的手迅速收回去,不過一個抬眼的時間。彷彿他只是客套一下。“飯你記得吃。”
在那扇最終的門闔上之前,應致治終於來得及衝著對方的背影大喊,“你這是在報復我。”
“我沒有。”林清平平淡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突然要走?”
林清平抬頭看了看天,像裝腔作勢。“從西湖回來的那天,我就想,如果這雨連下一週都不停,我就離開。它在現在都沒有停。”
“你竟然玩起這狗屁的天意了。”
“那你現在的控訴又是為了什麼,捨不得我麼?”林清平變的咄咄逼人,“我真是受夠了所有欲說還休的心思。要麼跟我走,要麼給我一個等待的期限。”
應致治還在天人交戰。似乎只要不下決定,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