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你……”韋湘亭滿臉疑惑。
“我爸爸今晚不回來。”我極力掩飾著我的顫抖,並開始用手指解開我衣服上的鈕釦。“慕槿,你真的答應嫁給我?”湘亭再次地問著我。
“嫁你?!我不會嫁給你的。”
“那你這又是幹什麼?!他大吃一驚。
“你不是要我嗎?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了。”輕掩著光裸的前胸,我如是說。“這算什麼?施捨我嗎?慕槿,你怎麼可以這樣做?”韋湘乎跳下了床,不說二話地走出了門口。只剩我,裹著被單,羞愧滿面容。韋湘亭是個君子,他的及時煞車,讓我有了回頭的路走。但,傷了他的心,我該拿什麼補救?!
“夏慕槿,你在搞什麼?”冉從皓不知何時站在我的門口,一臉怒容。
“你……你來幹什麼?!”拉住被單的手,更緊了。
“我才要問,那韋湘亭來做什麼?你們……”聽得出冉從皓口氣裡的激動。“我們就算要怎樣,也……也不干你的事,你走!”
“夏慕槿,你這分明是要氣死我。”他一個上前,就抓起了我掩著被單的手——“小槿,你……”冉從皓的臉倏成鐵青。
“我這是告訴你,我不是跟誰上了床就要嫁誰。你大可不必把‘負責’二字扛上肩。”我亦怒眼相對。“上床?!你跟韋湘亭上了床?!”
“你……你這不是看見了嗎?”我不敢直視地撒個謊。
“我不相信。”他向我逼進,“我要親自驗證一下才可以。”他竟不打招呼就鑽進我的被單裡。“不行,冉從皓,你怎麼可以偷襲我?”我的反抗,自然是在他的熱吻中,無聲無息。“傻慕槿,你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冉從皓,你再不走,不怕我老爸修理你。”
“你老爸今晚不是不在嗎?韋湘亭告訴我的。”
“什麼?原來你耍我?”
“誰教你這陣子都不理我,扯平了好不好?”
“那今後不要再提你要娶我。”我三令五申。
“好!”他竟乾脆答應了。
“那換我嫁你,行不行?”冉從皓早已笑不可抑。
“冉從皓,你這老頭子還這麼皮。”一陣溫暖洋溢心底,而我不再強迫自己逃離他的柔情蜜意。冬天的被子,我總要蓋很久才會暖和。但,細心的他,竟學那二十四孝裡的情節,把被子睡暖了才要我上床睡覺。而我的感動說不出口,卻在生命中又加重了他的分量。“小傻瓜,還冷嗎?”他側過身,用他暖呼呼的身子抱緊我。
“嫁給我吧!”他的眼光早已不許我有拒絕的理由。
“這句話我等了二十年,不嫁你嫁誰?!”我笑了,眼眶轉著幸福的淚。這種結局還算完美,雖然,我始終沒聽到他開口說愛我。
我們還來不及向大家宣佈這項喜訊,蘇阿姨撒手人寰的噩耗立即擊潰了我。“嵐屏、嵐屏,不要離開我,我是愛你的,我是愛你的。”宣叔叔伏在蘇阿姨已經氣絕的身體上,嚎啕大哭。“會不會有一天,我們也會走進這麼無望的死衚衕。”我靠在從皓的肩上,沮喪不已。“不會的,我會盡我一生保護你,你一定要對我有信心。”他的承諾,我聽著,心卻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春天,該是個生命蓬勃的季節,而我們,卻葬了蘇阿姨。三十七歲的她,能不能說是抑鬱而終?吹過墓碑的風,有刺人心肺的凌厲,在一片漫天花黃中,我看見了一個瞪違已久的熟悉面孔。“姑姑?!”我緩步走近,發現一身黑衣的她連哀慼時都有股風韻。
“為什麼你救不了她,你不是外科權威嗎?你為什麼救不了她?!”姑姑激動地搖晃著冉從宣,而晶瑩的淚就一顆顆流下蒼白的臉。“是……是我救不了她,是我沒有用。”宣叔叔懊惱至極地任憑著姑姑的捶打。“季珊,不要這樣。從宣已經盡力了。”爸爸安慰著悲痛萬分的姑姑。
“嵐屏,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我們不是約好以後白髮斑斑時,再去一塊去逛百貨、喝小酒,你不守信用、不守信用。”季珊姑姑伏在蘇阿姨的墓碑上,又哭又說,而站在她身後的我們也陪著淚流。“嵐屏、嵐……”突然間,姑姑喊不出聲音,眼看著就要昏厥過去。“季珊!”從皓第一個衝上前去,毫不遲疑地抱起姑姑,往車子方向奔去。“快!快!”爸爸神色慌張地隨從皓坐進車裡,將車子開往市區。
我記掛著季珊姑姑的情形,但,我更沒遺漏冉從皓方才那心疼的神情。我的憂鬱更深了,卻分不清是為了什麼。開著車,我胡亂地在街上繞了一圈,才有勇氣回到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