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姑姑還好吧?”一進門,我就急忙問著正坐在客廳的老爸。
“是傷心過度再加上旅途勞頓。”
“人呢?”
“在樓上房間休息,從皓在陪她。”從老爸的口氣中,聽得是“理所當然”的四個字。我不敢有什麼念頭,只是逕顧朝著姑姑的房間走。
“姑姑。”我走進房間,卻沒有勇氣看從皓一眼。
“小槿,你長大了。”委珊姑姑伸出手,神情中有久違的親切。
“可是姑姑還是沒變,依然是從皓心中最美的女神——”毫無準備,我竟然就說出這種“讚美”。“從皓?你不叫他叔叔啦?”姑姑還把我當五歲的樣子。
“那不是把他給叫老了嗎?”我笑著格外誇張。
“你還是這麼皮,該嫁人了吧!”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握住她的手,說:“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有從皓陪你,我就放心了。”說罷,我便打算轉身離去。“小槿!”從皓叫住了我,而那眼光有我看不出來的波動。
“你們這麼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聊,我先出去了。”我表現得平靜自然又大方得體。不知在房間待了多久,我才讓幾聲敲門聲催醒了恍惚的面容。
“是你?!”
“你還好嗎?”從皓進了門,走近我。
“我沒事啊!姑姑呢?你該陪著她。”我不敢看著他,怕會洩漏了我的害怕。“季珊睡了。”他的雙手放在我的肩上,“你剛剛為什麼那樣說?”
“說什麼?不過聊聊而已。”我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小槿,不要胡思亂想,你應該要相信我。”他攬著我,輕籲著他的承諾。只是,愛情的玄妙在於它的難以掌握,而我,該相信的又是什麼?
辦完了蘇阿姨的葬禮,我依舊回到昔日的工作崗位,而從皓也維持著每天的一通電話及不定時的約會。關於結婚的事,我們都有默契地絕口不提了。
在我的面前,他的談笑依舊、他的溫柔不變,但,我知道,他記掛的是尚留在家中的季珊姑姑。我不忍心拆穿他,又心疼他的偽裝,因為有愛不能去愛的辛苦,我全都知道。“看場電影,好不好?”他提議著。
“好哇!”在黑暗中,我們的心事可以不用藏得太苦。
電影裡還是目不暇給的打殺鏡頭,除了血漬和痛快外,什麼內涵都沒有,真像我和從皓一路談下來的戀愛。走出了戲院,我們的手還是牽在一塊,像是不能不牽,又沒理由放一般。忠孝東路一過了十點,仍免不了蕭瑟的景象,我們走著、走著,突然間都慢下腳步來。是姑姑,她飄著及腰的長髮,裹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地面對著我們而來,而臉上還有剎那的尷尬。就在這一剎那,冉從皓悄悄放開了我的手,神色窘困地與姑姑相視對望。“你……逛街?”他問著。
“是啊!想看看臺北有什麼樣的改變。”
“我們剛看完電影。”他的這句,說得好疏離。
“我、我還要去一位老朋友的家。”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拜拜,小槿。”
一直到姑姑走得不見蹤影,我們還站在原地。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說。
我搖搖頭,雙眼早已迷濛,說不出半句話來的我,用手揮一揮,要他自己走。不待他的回應,我逕自跑向對街,用急速的腳步來掩蓋我受傷的心扉。
好個情深意重,姑姑一出現,他就放了我的手。
不爭氣的淚水泉湧,眼前的去路早已模糊難辨。但,這不是意料中的結果嗎?“小槿!小槿!原諒我。”他追上我,狠狠地抱我在懷中。
我痛得哭不出聲,有窒息在他懷裡的感受。
“太突然了,我沒有心理準備,可是,你要相信我。”聽得出他的語氣猶有顫抖。“從皓,我們分手吧!”我虛脫地說。
“小槿,你又說傻話了。”
“那你告訴我,你不愛她。你說,你冉從皓不再愛夏季珊。你說啊!”我扯著他的大衣,硬向他討著這句話。“小槿,不要這樣。”他沒有正面回答我。
“你不敢承認是不是?”我沮喪地鬆了手,冷著語調說:“你愛的,還是夏季珊。”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我。“”小槿,不是這樣的,我和季珊是永遠不可能了,而你就在我眼前,我不想再對幸福放手了。“他雙手捧著我的臉,含情脈脈。”幸福?我能給你要的幸福嗎?“
“小傻瓜,我們挑個日子結婚吧!明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