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顧博,我想不到比北唐更好的目標了。老祖宗古武神就在這裡沉睡,顧氏一脈在北唐根深蒂固,潛在勢力極大。甚至北唐皇帝是神孽,如果不怕自誇,換了我,我起碼有十八種辦法,能利用這個身份,把神恩會玩得團團轉。”
很多東西,從來是愈想得深入,就愈是驚心動魄,王策真的很怕。沒人知道他心裡有多怕,有多麼發毛。
顧博太可怕了,太工於心計了。
他王策以為逃走了,其實一直都在顧博的注意中。戴霖這倒黴孩子,一邊因感恩,充當談季如的耳目,一邊又迫於某些緣故,而成為諸相如的耳目。
談季如,王策十分忌憚的人,卻也被顧博輕描淡寫的壓制了十多年不敢有異動。
從今天來看,談季如當時反目,是故意的,也是絕妙的一招。只有跳出顧博的控制,才能自由自在的調查他談季如想要知道的真相。
想得多,真的會把自己嚇唬著。王策苦笑,他壓抑不住心裡的發毛感覺,委實是因為他感到顧博這個人太可怕。
談季如也罷,犀利哥也罷,流龍城也罷,王策碰上很多人精,超級人精。可顧博是最可怕的,也是最深沉的,完全沒有邊緣,看不見底的深沉。
這個所有人以為已經死了的人,用各種方式,用許多偽裝,把自己深深的隱藏濃濃的迷霧後邊。
……
重新歸於寂靜。
好久好久,唐帝打破這份僵持的,冷淡的寂靜:“你在害怕。”
王策索性點頭,直言:“不錯,顧博太工於心計,我不想被暗算得連渣都不剩。”
唐帝眼中湧出一抹黯然和悲哀,悽然的欲言又止。他有不能說出口的原因,然而不論是什麼原因,總歸是悲哀。
就像談季如對王歉所說,這不是時機。
唐帝知,王策先前所說,是想告訴顧博,很多東西已經藏不住了。除了他王策,至少談季如和犀利哥作為有心人,多半是會猜到一些的。
可唐帝更知,很多事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搞砸的。如果他不想搞砸,那就必須嚴守,必須慎重。
王策要的答案呼之欲出。
唐帝猛烈的咳嗽起來,低沉的用力說:“成大事,必須有所捨棄。顧博……被迫與他的兒子分離,是為了挽救武神後裔多年來的悲慘命運。”
“這……”唐帝眼中被濃烈的哀傷覆蓋:“這不是顧博和他兒子兩個人的事,而是關係重大,關係子孫後代。”
王策默然!
唐帝緩緩地轉過身去,抬頭,抬手擦拭眼角:“不錯,顧博對不起他的兒子,欠了他兒子很多很多。但,他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子孫後代。”
“我猜,顧博肯定很希望,他的兒子幸福快活的成長,沒有危險。他做父親的,大約就很是滿意了。”
“顧博肯定也很高興看見兒子聰慧而強大,成為當世強者。他一定更希望,兒子能原諒他,理解他。最重要的是,是相信他!”
唐帝彷彿抽乾了一聲氣力,說出了最後一句:“有些事,一定要人去做的。兒子不容易,顧博其實也很艱辛。”
三十餘年前的某一個冬天,宋武神發現神族即將捲土重來,他即將脫困,籌謀四大人皇之事。
三十年前的秋冬雪季,大律圍剿,顧博詐死。
二十九年前的嚴冬,顧博密謀策劃北唐兵變。
沒人知道,三十餘年前的幾個寒冬,有那麼幾隻小黑手,影響了今天,決定了今天的九洲亂世。
我討厭冬天。
在這一個雪季,王策這麼對自己說。
白皚皚的雪,總能覆蓋黑色的骯髒灰色的汙穢,總能為某些人某些事披上一層高尚的光潔的白色外衣。
第591章 顧博!顧博!顧博!
火燭竄動,忽然啪的爆了一個小火花。
在王策的臉上映出光暗。
唐帝一邊咳嗽,一邊坦誠地說,真摯的,並不花言巧語的辯白什麼,只是質樸得情真意切。更有一絲絲的哽咽,渲染著悲慼哀傷。
如果是原來的王策,如果是任意一個年紀不相上下的青年,都將沒有理由來拒絕這份感動這份道理。
不論顧博多麼工於心計,首先他是武神後裔,其次他是一個父親。作為武神後裔,他甩不掉的責任,作為一個父親,沒人會想妻離子散這麼多年。
如果有一絲的理智,如果有一絲的情感,就真的無法拒絕這份誠摯,這份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