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女人必須按規矩沉江。”
話音未落,英剪梅即用力搖頭,意思再明白不過,她要阻止尉十三做出錯誤決定,切莫因救她而同流合汙。
範海石所言也讓海盜們大吃一驚,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眾目睽睽之下,尉十三逐一打量諸人,顫抖道:“我。。。求你們不要難為她!”
鯊通天臉色越發難看,這是他的船,船上的事情理應由他作主。若是依照範海石所言,一旦尉十三加入海盜船,就變成了自家兄弟,向金家勒索一事等於是泡湯了。
那可是一大筆銀子。。。想到此,他的獨眼精光四射,厲聲喝道:“船上老子說了。。。”
‘吱吱。。。’範海石忽然彎下腰,伸出兩根手指在船舷上拔出一樣東西,一根五寸長短,拇指般粗細的鐵釘,本是用於收掛漁網的鐵楔。
因為年頭久遠,鐵釘鏽跡斑斑,與木頭融為一體。
範海石隨意將它摳了出來,兩隻手各執一端輕輕一抻,那枚鐵釘被拉長到五尺,他兩指剪下一小截,隨手將剩餘的大部分捏了回去,雖已無法恢復原狀,卻也有了釘子的雛形,又將之塞回原處。他將那一小截輕拉慢捏,變成了一截鐵絲,笑眯眯的塞進嘴裡剔著牙。
英剪梅目睹此景,立時聽到心底響起了一個破碎的聲音,那是她的心事,她的秘密和願望。。。自龍晟記鏢局解散後,她周圍的流言蜚語就從沒停止過。。。不過是諸如英雄山若能有個兒子,必定可以替父親報仇雪恥等等。。。這些話像鋒利的刀子刺痛著英剪梅,從那時起她比任何人都努力,比同齡的男孩子更加刻苦修習武功。她要證明一件事,縱是女兒身,也同樣能夠報仇雪恨、降妖除魔。
但是,此時她忽然發現縱是刻苦修練一百年,恐怕也沒法子打敗這男人。
鯊通天閉緊了嘴巴,即便是用刀子撬開嘴巴,他也絕不會說出最後那一個字。
範海石看著尉十三,冷冷道:“你的處境就是如此。求誰都沒有用。”
尉十三艱難吞下一口唾液,抬頭望向英剪梅,又慌忙避開,聲音顫抖道:“我。。。加入。你們莫要難為她!”
“從這一刻起,你將加入這條船。憑自己的力量在船上生存下去。將你的家世和背景都拋到九霄雲外。”
範海石的語氣蘊含著無窮魔力:“學著做一個男人。”
“用你自己的力量保護你的女人。”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每一個字都像一枚鐵釘將尉十三的靈魂狠狠的釘進船舷。
“如果你死了。我會將你的屍體丟進水裡餵魚。那就是你的歸宿。”
範海石的眼眸映著跳躍的爐火,似鍍上了一層狂烈,他話鋒一轉:“鯊老大剛才有話要說?”
鯊通天的臉皮漲的發紫,眼光閃爍不已:“範老大親自作保,兄弟無話可說!”
(二)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隻白頭海雕從天而降,落在鯊通天肩上。
鯊通天撮唇應和著海雕鳴叫,繼而衝範海石點點頭:“生意上門了。”
範海石不動聲色:“準備動手。”
鯊通天板起面孔,威嚴道:“船上載著價值連城的古董。都給老子瞪大眼珠子!”
範海石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們的目標是致休的宰相,程尚書。”
鯊通天陰笑:“咱們新加入了一個兄弟,按規矩必須出趟紅差。這樁生意就當是尉老弟開門紅罷。”
道上的規矩大多如此,凡是加入幫派、山寨、堂口,第一個件事就是要入門者殺人奪命沾上血腥,由此便永世不得反悔。
尉十三沒有選擇的餘地,作為新加入的成員,必須第一個踏上官船。
英剪梅大吃一驚,程尚書是一個人的名字,也是他的官職,乃是當朝的大司徒,身兼宰輔二十年,權力炙手可熱,然而卻兩袖清風,為人清廉公正,官聲斐然,世人皆知,這幫亡命之徒連如此一個年老的社稷重臣也不放過。
她拼命衝著尉十三搖頭,可惜苦不能言,她自然想要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罷。一旦尉十三深陷其中,便永世不得超脫了。
尉十三也禁不住失聲大叫:“什麼?打劫官船是要抄家滅族的!”
鯊通天冷酷道:“我現在就可以剝你的皮!”繼而看看英剪梅,“或者,也可以先剝了小妞的皮!”
範海石蹺著二郎腿,嚼著一片鹹魚:“打劫官船,抄家問斬,凌遲剝皮都是以後的事情。眼下,你還是先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