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窗戶有風吹進來,淡綠色的紗簾輕輕搖擺著。
我向著右邊偏頭,才看見了抱臂坐在沙發裡打盹的陳萬鈞。他將一雙長腿伸直擱在玻璃茶几上,淺埋著頭,緊閉著雙眼均勻呼吸,睡得很沉。
盯著支架上的點滴袋,我又開始後悔。別的不玩兒非學人玩兒矯情,這下連張茜茜和周彤怎麼樣了都不知道,不過萬幸的是寶寶還安然無恙地在我肚子裡待著。
我安慰地撫了撫肚皮,沙發上的人忽然有了動靜。他走到床邊上,正準備覆我額頭的手猛然停在半空中,可能是才發現我正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出神。
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他漠然地收回手,默不作聲地走到窗戶邊上。我知道自己確實不對,可要不是他瞞著我去會蔣舒薇,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這也不全是我的錯。”我看著他的背影說,“昨晚上我親眼看見你和蔣舒薇約會!”
他頓住身形,轉過來看著我時又皺起眉頭:“你為這個躲小劉?”
我委屈地抽著鼻子說:“這個不重要麼?我都跟你說過我很不喜歡你跟她來往了,你偏偏要揹著
我去找她。就算真的只是朋友,你也不應該騙我說在忙公司的事兒啊。你這樣欲蓋彌彰,沒鬼才怪了!”
他邁了幾步走到床前蹲下,又伸出雙手替我擦眼淚。我紅著眼睛看他:“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要真跟她是朋友,以後再見面就應該跟我說真實的情況。本來我就嫉妒她跟你的從前,你現在居然還為了她騙我,以後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就真的會離開你了。”
他不說話,只是將頭埋在我的肩窩,呼吸出的渾厚熱氣一下下噴在我脖子上。“你別每次都這樣不說話,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以後你要再見她,就必須提前跟我說清楚。你如果什麼也不說,我們也就沒有未來了。”
他依然沒有抬頭,用一隻手反覆磨蹭我的臉,好一會兒才從胸腔裡發出悶悶地一聲:“嗯。”
我問他張茜茜和周彤怎麼樣了,他只說沒事,我心裡的石頭也暫時落下。又吻了吻我的鼻子,他才問:“傷著哪兒沒?”
昨晚上的驚恐和委屈感一下子又湧上心頭,我對著他搖了搖頭:“是她們倆個救了我和孩子。昨天晚上,那個人捶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完了。”
他攬著我肩膀的手往裡緊了緊,不高興地看著我說:“以後再亂跑試試!”我乖順地又搖了搖頭,嘴裡應著:“不敢了。”
留醫院觀察了一星期,我給張茜茜打了三通電話,她在電話那端依舊談笑風生,這才讓我真正放下了心。可週彤的手機怎麼也打不通,我問張茜茜,她只跟我說周彤沒什麼事兒,就是被嚇著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我心裡非常愧疚,本來沒什麼事兒的,全是因為我才給她惹了那麼大麻煩。
可萬萬沒想到,事實的原本並不如他們跟我說的那樣簡單。一禮拜後張茜茜才頂著兩隻核桃眼睛來看我,她開始總說些有的沒的,後來轉入正題的時候才跟我說:“彤彤的情況不太樂觀。”
我的心像平靜的水面被丟了一塊兒石頭,逐漸往下沉。“言言,你先保證不激動。大夫說你上一星期屬危險期,我們才不敢告訴你真相。可我知道你穩定了以後肯定會去找她,這才專門過來跟你講真實的情況。”
她這樣一說,我的心裡其實就已經有了準備。答應她的再三叮囑後,她才吞吐著說了那晚上的事情:“我在摞了一堆廢木板子的後面找見她,當時她已經、已經。”
她的眼圈開始發紅,“她手裡緊緊握著手機,我走近的時候,她渾身都在發抖。”
張茜茜不可抑制地失聲痛哭,而我的腦袋裡全是跟周彤相處的畫面。她總愛較真,經常會把我們
的玩笑話當真,她也很會關心人,總是言言前言言後地叫我,她還有個男朋友,每次一提及心上人總會害羞地微笑。
這樣美好如花朵的女孩兒,我竟因為自己任性,毀了她的一生。
張茜茜流淚抱著我,一個勁兒地勸我不能自責,她抹著眼淚說:“言言,她犧牲了自己才保全了你肚裡的孩子。你要是因為自責而傷了身子,才是真的對不住她!”
她說的很有道理,我這條賤命是周彤用自己的清白換來的,我要再糟蹋自個兒的身體和肚裡的孩子,就是真的對不住她了。
道理誰都懂,可真正照理兒去做卻又非常難。我撲在陳萬鈞懷裡哭了大半天,悲痛自責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復。從他懷裡起來時,我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