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宣宣想了一下,問道:“道長,可是你還是沒說清楚,到底那巫門的陰三姑,為何要役使女鬼向你們傳信,她和賀神婆又是什麼關係?”
邵元節道:“哦!那是關於魔門之事,她……”
他發現自己話太多了,唯恐金玄白不悅,於是整句話未說完,便半途停了下來,心虛地看了看金玄白,只見這位侯爺手裡拿著本小冊子,正在聚精會神的觀看著,完全沒有注意自己和朱宣宣的談話。
可是朱宣宣卻是一臉驚訝之色,道:“魔門?怎麼又扯上了魔門呢?”
她挪了挪身子,靠向邵元節,道:“邵道長,我只聽過魔教,卻不知道還有個魔門,這魔門和巫門又有什麼關係?”
邵元節尚未開口,只聽金玄白道:“魔教就是魔門,只是稱呼不同而已,而昔年魔教中人都自稱為聖教,今日魔門中人也自稱為聖門,總之,這都是元末的明教遭到汙名化之後的結果。”
邵元節和朱宣宣齊都嚇了一跳,不知金玄白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齊都怔怔地看著他。
金玄白揚了揚手中那本書冊,道:“邵道長,這是不久之前,天刀餘斷情交給我的一本手冊,裡面都是當年九陽真君沈重的親筆手書,並不完全是一本秘笈,因為上面只寫了九陽神功的基本心法而已……”
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裡面大部份記載的是關於當年李子龍進入宮廷的事,以及魔門的許多狀況。”
邵元節“啊”了一聲,發現自己費盡心機,想要從天刀餘斷情手裡取得的“秘笈”,此刻竟然落入金玄白手中,知道若想從這位侯爺手裡拿到,恐怕比登天還難。
他的臉上難掩失望之情,但見金玄白把那本薄薄數十頁的書冊扔了過來,道:“邵道長,我們都弄錯了,原來李子龍混進宮裡,並不是要穢亂宮廷,而是去找他的女兒……”
邵元節接過那本書冊,不禁雙手微微顫抖,聽到金玄白繼續道:“他的女兒被選入宮中,做了一名宮女,後來被他救出,認識了我的師祖,嫁給了他,生下一子,便是家師九陽神君沈玉璞!”
邵元節大驚,道:“有這種怪事?原來妖人李子龍和九陽真君沈重不但不是仇人,反倒是翁婿?”
金玄白點頭道:“這是我師祖親筆所記,絕非虛假,唉,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他看到朱宣宣痴痴的望著自己,淡然一笑,道:“朱少俠,禰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曾經提過的當年天下十大高手?”
朱宣宣點了點頭。
金玄白道:“這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八的無名氏,由於隱瞞出身,所以無人知曉他的來歷,我一直認為他是我的師祖九陽真君,其實這位無名氏,便是昔年被皇宮緝拿、囚入天牢,而後逃了出來的妖人李子龍。”
由於一時之間,金玄白所傳出的訊息太多了,以致讓朱宣宣無法全部接收下來,尤其是關於九陽真君和九陽神君與金玄白之間的關係,更是讓她無法將之銜接,這回又冒出個妖人李子龍,更加使她摸不清整件事的脈絡,就跟個傻瓜似的怔怔地望著金玄白。
不過邵元節早已知悉當年妖人李子龍穢亂內宮的那段往事,因此沒像朱宣宣那樣的驚詫。
可是縱然如此,他在聽見金玄白提到三十年前,天下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八的無名氏,便是李子龍時,依然感到吃驚不已。
金玄白道:“當時李子龍因為和我師祖大戰三場之後,兩人都受了傷,由於他們決戰的場所在黃山之巔,我師祖內傷極重,又加上斷了一條腿,無法下山,所以李子龍便抱傷下山,費了一個多月的工夫,趕往泰山,參加群雄競技大會……”
他輕嘆了口氣,道:“他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完成我師祖的心願,同時也準備把噩訊傳給女兒。”
邵元節道:“難怪他以無名氏的名號參加那場武林大會,敢情是怕真正的面目暴露在人前……”
說到這裡,他向朱宣宣解釋,當年憲宗皇帝為了妖人李子龍之事,大為震怒,為此,繼東廠之後,命令太監汪直成立一個新的機構,起名為西廠。
汪直統領西廠之後,派出無數的檔頭和番子,上自京師,下至民間,甚至連王府都不免受到偵緝搜查,當然,武林之中,江湖之上也有不少的西廠人員潛伏其中。
西廠的權勢超越東廠之上,不僅朝中官員受害,連民間也深受干擾,至於各大門派和江湖豪強,也不免受到影響。
而這一切的起因,便是在於妖人李子龍潛入內宮,傷了憲宗皇帝朱見深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