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而又老實巴交的哥哥,再一次為徐達物色了一個貌似風光的職業——公安局。
這一次徐達有點兒動心了。也難怪,在超市裡經歷了新鮮期之後,徐達感到了無聊,深深的無聊,他的一幫同事學歷最高的只不過是專科,還有為數不少的進城務工青年。他感到自己大材小用了,聽叔叔說又給他找到了一個工作,他沒有像以前一樣一口回絕,而是細細掂量了一番,衡量之後,覺得一本萬利,沒有任何虧本的可能。
可是劉雅倩的想法就不一樣了,她覺得徐達還年輕,吃幾年苦以後總會好的,但是一旦穩定下來,就會跟他的叔叔一樣,滿身官僚氣,滿身俗氣。總之,進了公安局之後的徐達就不是劉雅倩喜歡的徐達了。
“你不知道他叔叔什麼樣子啊,雖然是所謂的大官,但是滿臉色相,看我都是色迷迷的,典型的官僚。”劉雅倩說。
“這你就錯了,徐達要是成了官僚,哥幾個舉雙手贊成,以後咱們也好揩點兒油免費嚐個高階*啥的。”我說。
“你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劉雅倩說。
于慧蘭噗嗤笑了,說:“你們真逗。”
“你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我怎麼聽著話裡有話啊。”我說。
“當然是誇你啦。”于慧蘭說。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跟徐達說:“要不你和劉雅倩搬到我那去住吧,和我同住的一哥們混不下去,回老家當村官了,我那正好空出一個房間來,我一個人房租太貴了,你去幫我負擔點兒。”
徐達說:“這事我做不了主,得請示我媳婦。”
劉雅倩說:“話都說了,還用請示?咱們那兒不也到期了嗎,那就搬去唄,正好離我工作的地兒也近。再說了,你什麼事情請示過我?”
我說:“好的,回去就給你倆騰地方,打掃房間。你們是要大床還是小床?我還是把大床給你們吧,那個結實,抗擠壓。”
劉雅倩說:“呸。”
這一次,徐達和段方傑都有媳婦在場,兩個人說話的底氣就明顯低了,尤其是段方傑,一整個晚上幾乎不說話,只是低頭喝酒。到了最後,只剩下我和鍋頭有一搭無一搭說話,順帶幫劉雅倩出出主意。
“他成了官僚之後,要是真的把你甩了,你跟著我。”我說。
“不,你還是跟著我吧,我比較純潔,不像他,經歷的女人都快有一個排了。”鍋頭說。
“我誰都不要,你們這幫人沒一個好東西,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就是有一張嘴,我還是找一個大款吧。”劉雅倩說。
于慧蘭依舊笑,笑而不露齒,看不出她是在真笑呢,還是假笑。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對我們幾個並沒有什麼好印象啊,從段方傑悶悶不樂的表情裡面早就應該看出來的,她肯定以為段方傑和我們這幫人在一起不是流氓也差不多是了,更甚至,她或許已經知道了段方傑和陳曉當年那檔子事,說不定把段方傑的失足完全怪罪到我頭上。
6、那時候我就不純潔嗎?
不得不說到陳曉,大四的時候她被保送本校的研究生,但是卻主動放棄了,立志考北大。但是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沒考上,最終被調劑到了本校,轉一個大彎又回到了源頭。現在的陳曉和段方傑抬頭不見低頭見,依然活躍在我們當年活躍過的教學樓、圖書館、餐廳,依然有事沒事找段方傑借書、借腳踏車。
我們不知道段方傑究竟是怎樣想的,是更傾向於原配呢還是新歡,按照我們的分析,其實他早就接受了陳曉,但是又在情理上無法原諒自己,怕沒法面對父母以及家鄉父老,到底陳世美在他的家鄉還是人人喊打的一個角色。
于慧蘭跑到濟南來,一方面有思念段方傑、準備在這座城市與他紮根到底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一種訊號:你這輩子就別想甩掉我。
段方傑畏首畏尾,鼠目寸光,一點兒主見都沒有,于慧蘭就是他的上帝,就是他的父母,就是家鄉父老用來考驗他的一個標杆。
還記得大一剛入學的時候,我們宿舍八個人,只有段方傑一個人有女朋友。雖然是我們的老大,但是一談起於惠蘭來,他忍不住就臉紅了。段方傑會這麼說:“我同學剛給我寫了一封信,”“我同學到我們鎮上學校當老師了,”“我同學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說過幾天要來看我。”
我們很長時間不知道他所謂的同學另有含義,有一次鍋頭翻出段方傑床頭于慧蘭的照片,對他說:“你同學長的可以啊,要不給我介紹一下吧。”段方傑啥都沒說,上去就踹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