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她那生氣勃勃的神采格外引入注目,竟然使吉蒂都一改平日只顧自己漠不關心別人的脾性,對此發了一通感慨。
“難怪了,”她又說,“你這條長裙的玫瑰色甚至能把最蒼白的雙頰映得熠熠生輝。我也有一條同樣顏色的裙子,親愛的達西小姐,上次我在某某郡穿著它時,就實實在在地引起了一場轟動。對不對,曼麗?”說完她跟平常一樣轉臉看著她姐姐,照例不期望對方作什麼回答.
但是伊麗莎白回答丁她,“你要曼麗作出響應,”她笑著說,“可她對於玫瑰色的長裙和玫瑰色的沙發套有何不同,幾乎說不出個究竟。假若你肯虛心請教一下你的二姐,我倒可以向你提供很可靠的看法,你們倆的裙子都格外合適漂亮,但是,多可惜呀,幸福的時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在任何情況下,伊麗莎白都決計不讓周圍的人看出她精神上的重負。她的情緒低沉是實情,而且自從達西和父親上了倫敦,全家都受到了韋翰中尉翫忽行為的威脅,得依賴於彬格萊先生的保護之後,她的情緒就更低沉了。然而她總是頑強地支撐著,不讓自己被威脅嚇倒。她能允許自己被聚集而來的親戚朋友嚇住嗎,尤其是當達西先生遠在別處的時候?想到自己在這種可鄙情景下的一副可憐相,足以激起她的執拗勁。讓可能發生的都發生吧,她決心已定,決不讓人看到她畏縮猶豫。
喬治安娜對嫂子表現出的熱情大感快慰,從彭伯裡來的一路上,伊麗莎白的幽默感難見蹤影,但是現在又恢復了,她的嫂子已經完全鎮靜下來,可以去應付她自己關切的事情了。她朝客廳四周望了一眼,就在她這樣看的時候,她的心兒突然激盪起來,因為她看見海伍德上尉和珈苔琳姨母、傑弗裡爵士、安妮表妹一起走了進來。他看到了她,立刻準備朝她這邊走來,可是還沒等他抬腳往前走一步,彬格萊小姐就上前擋住了他的道,趕緊跟他開始一場熱情永不會窮竭的對話。
他停下腳步;很快,他的舉止就變得生動活潑起來,顯然很願意使對話者感到滿意。社交場合的禮貌是必不可少的,彬格萊小姐也不該受到冷落;無可奈何的喬治安娜只好把注意力轉向靠她最近的同伴。
“弗蘭克·米德爾頓會在哪裡呢?”吉蒂嚷著,伸長脖子朝四面八方張望。“他答應過我,假如打完滾本球能及時返回,他幾乎肯定會早來。那不是安妮·德·包爾小姐嗎?啊呀!她的臉色多麼蒼白,你倒是想想看,媽媽,如果你有一個女兒臉色像她那樣的話。”
“德·包爾小姐瘦弱的模樣她自個兒擔待得起,”她的母親回答道,“但是你,吉蒂,還有,尤其是你,曼麗,就應該學乖點記著,你們父親那點可憐的財產管不起這種奢侈。假使我們和德·包爾家一樣富貴,那你們可以由著性子愛怎麼病懨懨就怎麼病懨懨,但是瞧這兒,海伍德上尉過來了。”
從彬格萊小姐那兒脫身後,上尉急忙向在場的客人致意問候。迅速地行禮完畢後,他特地轉到了喬治安娜面前,“我相信,”他說,“你已經從那天的不適中完全恢復過來了!”
“完全恢復了,謝謝你,”她回答說,同時惱恨地覺著自己說話時臉紅了起來。毫無疑問,一定是在他專注的目光中有一種柔情,這才攪得她神思不定。
但是上尉並沒有就此放鬆。“好極了,那麼,下一輪舞能賞光跟我一起跳嗎?”
喬治安娜只得同意。她原先不是計劃好要在舞池裡細細審視自己的感情嗎?於是她面帶微笑,讓他領著她走出人群。
伊麗莎白一卸下照看她那位年輕朋友的責任後,就去執行與珈苔琳夫人和傑弗裡爵士打交道的快樂任務了,他倆正站著與彬格萊先生和太太談話。
“達西先生很遺憾他不能來,”她開始說,“他陪我父親到倫敦去處理一件急事。”珈苔琳夫人承認自己對此事已有所風聞,接著又說,“不過我猜想,我們可以為今天晚上見到你母親和白利屯的親戚而感到高興。現在走過來的正是你母親吧?”
班納特太太加入了他們的談話,她的注意力首先對準了傑弗裡爵士。
“那天你匆匆忙忙地離開彭伯裡,傑弗裡爵士,”她惋惜地說,“使我們簡直沒有機會向你致以你這樣有名氣的人應該得到的敬意。班納特先生很明瞭地囑咐我代他向你問候,就是今天晚上。”在這之前,她曾堅定有力地說服自己,她丈夫的確這樣囑咐過,隨後她又轉向珈苔琳夫人,“親愛的夫人,這幢房子真迷人,對嗎?我的吉英毫無疑問能作為德比郡最體面的主婦之一和她的妹妹一爭高低。不過嘛,我能毫不自誇地說,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