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能使武林中人有所警惕,哪知——唉。”
語聲微頓又自嘆道:“此後數十年間,又出現了三串‘如意青錢’,這三串青錢出現的時候,仍然有著不知多少武林高手為此喪生,因為大家懼都生怕自己所發現的一串青錢是真的,因此誰也不肯放手,那凌虛劍客雖有前車之鑑,但大家卻是視若無睹。”
風吹林木,管寧只覺自己身上,泛起陣陣寒氣,伸手一掩衣襟,暗暗忖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武林高手的死,罪過又該算到誰的身上。”
卻見公孫左足雙眉微皺,又接道:怪就怪在每串‘如意青錢’發現的時候,俱非只有一人在場,是以便次次都有流血之事發生,直到——”他語聲競又突地一頓,面上競泛起一陣驚疑之色,楞了半晌,喃喃自語道:“還是死了一個,還是死了一個……”
雙拳自握,越握越緊,直握得他自己一雙枯瘦的手掌,發出一陣“咯咯”的聲響。
管寧轉目望到他的神態,心中不禁驚恐交集,脫口晚道:老前輩,你這是幹什麼?”
公孫左足目光一抬,像是突然自噩夢中驚醒似的茫然回顧一眼,方自緩緩接道:中年以前,我和公孫老二到塞外去了卻一公案,回來的時候,路經長白山,竟然迷路深山,在亂山中闖了半日,方自嘆息倒黴,哪知卻在一個虎穴中發觀一串十八枚青錢,我弟兄二人自然不會為了這串青錢生出爭鬥,使一起拆開一枚,果然不是真的,我弟兄二人雖然也有些失望,但卻在暗中僥倖,得著這串偽錢的幸虧是我們,若是換了別人,至少又得死上一個,哪知——唉!
還是……”
他聲音越說越低,語氣之中,也就越多悲哀之意,默然半晌,哀聲又道:“想不到這‘如意青錢’,無論真偽,竟都是不祥之物,老二呀老二,若不是為了這串青錢,你又怎會不及等我,就匆匆趕到這四明山莊來,又怎會不明不白地死去2”雙手蒙面緩緩垂下了頭,這叱吒江湖,遊戲人間的風塵異人,心胸縱然曠達,此刻卻逛不禁為之悄然流下兩滴眼淚來。
山風蕭索,英雄落淚,此刻雖非嚴冬,管寧卻覺得天地之間,已充滿嚴冬肅殺之意,想到自己親手埋葬的那麼多屍身,這公孫左足不過僅是為著其中之一而悲傷罷了,還有別的死者,他們也都會有‘骨肉親人,他們的骨肉親人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不也會像公孫左足此刻一樣悲傷嗎?”
隨著這悲傷的意念,首先映入他腦海的,便是那“四明紅袍”夫婦相偎相依,擁抱而死的景象,“他們鴛鴦同命——唉!總比一人單獨死去要好得多。”他情感極為充沛,此刻忽然想起自己死時,不知有無陪伴之人,暗中稀噓良久,腦海中,又接連地閃過每一具屍身的狀形。
突地——他一拍前額,口中低呼一聲,倏然站了起來,像是忽然想什麼驚人之事一樣。
公孫左足淡然側顧一眼,只見他雙目大變,口中翻來覆去地喃喃自語道:“峨嵋豹囊……羅浮綵衣……峨嵋豹囊……”心中不覺大奇。
哪知管寧低語一頓突地擰轉身來,失聲道:“老前輩,你可知道‘峨嵋豹囊’是誰?”
公孫左足眉心一皺,緩緩道:‘峨嵋豹囊’便是武林中代代相傳,以毒藥暗器名揚天下的蜀中唐門,當今門人中的最最高手,只因他兩人身畔所佩的晤器革囊,全用豹皮所制,綵衣斑讕,是以江湖中人便稱之為‘峨嵋豹囊’,但他兩人並非峨嵋派中弟子。”
他雖然覺得這少年的間話有些突兀奇怪,但還是將之說了出哪知他話方說完,管寧突然滿面喜色地一拍手掌,道:“這就是公孫左足為之一楞,不知這少年究竟在弄什麼玄虛,只見他一招袍角,翻身坐到自己身側的石山上,道:“小可方才聽那‘羅浮綵衣’弟子說,曾經眼見‘峨嵋豹囊’兄弟兩人連抉到了‘四明山莊’。
而且並末下山,但小可記憶所及,那些屍身之中,卻沒有一人腰佩豹囊的,此次赴會之人全都死在四明山莊,而這‘峨嵋豹囊’兄弟兩人,卻單單倖免,這兩人如非兇手,必定也是幫兇了。”
他稍微喘氣一下,便又接著說道:“而且小可在那四明山莊的木橋前,有暗器襲來,似乎想殺小可滅口,那暗器又細又輕,而且黝黑無光,但是勁力十足,顯見……”
公孫左足大喝一聲,突地站了起來,雙目火赤,鬚髮皆張,大聲說道‘“難道真是這‘峨嵋豹囊’兩人乾的好事……”
目光一轉,筆直地望向管寧,道:“在那六角小亭中將你的書童殺死的人,是不是身軀頎長,形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