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動地凝坐在窗欞邊,濃重的夜色,已將大地完全掩沒,但是她,她卻仍未有點燃她身畔銅臺的蠟燭之意。
後園西角的一道雕花月門,輕輕推開一線,一道燈光映入,兩個紫衣垂髫的少女,一人手持紗燈,一人手捧食盒,踏著細碎的腳步,悄悄走入園中,她們身後卻又跟著一雙豐神俊朗的少年男亥,夜色之中,他們的面容,也都象那素衣美婦一樣,幽怨而沉重。
她的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搭在他的臂彎上,終於,她低語道:“園子裡沒有燈光,沈三娘難道睡著了麼?”
她身畔的少年長嘆一聲道:“只怕不會吧?”
她柳眉微皺,道:我但願她能睡一會,這些天來,她已憔悴得多了。”
於是,又是兩聲嘆息,隨著微風,在這幽靜的後院中絲絲飄送出去。
嘆息之聲,是那麼輕微,但那凝坐窗畔的素衣少婦,秋波一轉,卻已發覺,輕輕通道:“影妹,是你們進來了麼?”
正依懼在這少年身畔的少女,已加快了腳步,走進這後園南角的三間敞軒裡,口中答道:“三娘,是我。”
那一雙垂留小鬟,輕輕放下手中的食盒,點燃了桌上的素燭。於是這昏黃的燈光,便使得凝聚在她眉峰秋波中的幽怨悲哀,更加濃重。
那少年在門外輕咳一聲,素衣美婦道:“小管,你也進來吧。”
她身形未動,生像是太多的悲哀已將她的肉體與靈魂一起壓住。開啟食盒,取出了六碟清淡而美味的佳餚,取出了三副精緻而淡雅的杯盞,用一條清素羅帕束住滿頭如雲秀髮的少女輕輕道:“三娘,我和小管來陪你吃”
素衣少婦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一絲幽怨而哀怨的笑容,這笑容並非是表示她的喜悅,而僅是表示她的感激。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低語道:“你們……你們真是對我太好了。”
於是她轉回身,目光一轉輕輕道:“影妹,你也瘦了。”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其中卻不知含蘊著多少情感與關切,這神情感與關切卻是這少女生平所未享受過的。
她明亮而清澈的眼波一眨,勉強忍佐目中的淚珠,強笑道:三娘,你要是不吃些東西,我也不吃,你……你忍心叫我更瘦麼?”
素衣美婦,櫻唇啟動,卻末說出一個宇來,只有兩行淚珠,奪眶而出,
那少年一直垂手而立,呆呆地望著她們,他本十分飄逸瀟灑的神態,血刻亦因一些痕跡猶新的往事,而加了幾分堅毅。
房中一陣靜寂。
素衣美婦突地伸手抹去腮旁淚珠,抬起頭來,強笑著道:“你們叫我吃,你們也該吃些呀!”語聲微頓,又道:小管,怎地沒有酒,憂鬱的時候沒有酒,不是和快樂的時候沒有知心的朋友來分享快樂一樣地痛苦麼?”
管寧回身吩咐了那兩個垂髫小鬟,心裡卻在仔細體會著她這兩句話中的滋味,一時之間,心中只覺思潮如湧,暗暗忖道:“悲哀時沒有朋友來分招煩惱,還倒好些,快樂時你勞突然發現你細心的朋友不在身側,那真的比悲哀還要痛苦。”
忍不住抬頭望了凌影一眼,只覺這兩句話驟聽來,似乎十分矛盾,但仔細想一想,含意卻竟是如此深。
他呆呆地楞了許久,直到一隻翠玉的酒壺,放在他身邊的桌上。於是他們無言獨坐,直到滿滿的酒壺空了,空了的酒壺再加滿。
燭淚,已流下許多了。
在這京城管宅後園中的三個心情沉重的人才開始有了較為輕盈的語句,他們,自然便是沈三娘、凌影、管寧。
他們從妙峰山一直回到京城裡。因為在他們那種心情下,只有這清幽而靜的家宅,是唯一適合他們的去處。
但是這些日子來,他們卻從也不願談起那些令人悲哀的往事,因為他們都深深瞭解,這些事都會那麼深刻地傷到對方心底深處。
直到此刻……
管寧再次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重重擱下了杯子,長嘆一聲道:“這件事直到此刻,雖有大部分懼已水落石出,但是……”
凌影輕輕對他做了個眼色,他卻根本沒有看到,沈三娘悽然一笑,介面道:“影妹,你不要攔他,這些事既然已經過去,死了的人也永遠不能復生,我的悲哀,’出……也好象漸漸淡了……你讓他說,有些事擱在心裡,還不如說出來的好。”
管寧微隅一聲道:四明紅袍為了消除心頭的大惡,是以不惜千方百計將君山雙殘、終南烏衫、以及少林,武當等派的一些掌門人毒手殺死,但他們與四明紅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