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蠱不會無緣無故跑到人身上去,除非有下蠱者在!而他所認識的人當中,有這樣惡劣脾性的只有一個烏依,那女人簡直像是在毒物裡出生、用酸醋泡大的母夜叉。
從前還在京城的時候,她就曾用這種手法害死過一個對谷仲臣有意思的姑娘,所以這一回她會找到這裡,並且對敖寒下蠱,他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只恨自己警覺性不夠,拖累敖寒受了苦。
“怎麼樣,還找不到人?”更讓谷仲臣感到對不起敖寒的是,明明已派出所有人馬明查暗訪了三日,還是找不著害她的罪魁禍首。
“有訊息了。”吳修翻閱著一篇篇調查報告。“等我去確定過再告訴你。”
“我跟你一起去。”手端湯藥的歡介正掀開帳簾走進來。“那個女人敢下蠱害寒姐姐,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為寒姐姐報仇。
“這……”吳修為難地望向谷仲臣。“烏依好歹是皇上賞賜的人,隨便動用私刑,不好吧?”
谷仲臣接過歡介手中還冒著白煙的湯藥,用湯匙輕攪著,徐徐吹冷盤湯,溫柔的神情像似三月初暖的春風。
待藥湯稍涼後,他扶起仍昏睡在床的敖寒,她的身子本就不強健,這一折騰又更加纖細了不少,白白的小臉不及巴掌大,那對黛色的柳眉已輕蹙了三天,緊閉的眼簾下,染著兩圈明顯青色的痕跡……在在都顯示了她飽受蠱毒侵害之苦。
他柔和的眼眸突地一黯,五官結上一層冰霜。“我不動用私刑,這是聖意,皇上的旨意。”他解下腰間的尚方寶劍扔給歡介。“你就用這把劍去割下她的頭為你的寒姐姐報仇吧!”那聲音寒冽得像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歡介接過劍,冷冷一笑。“我不會客氣的。”說著,他拔出了劍,森寒的劍光映在他很酷的臉上,直似地獄的修羅重現人間。
吳修忍不住倒退一大步,他毫不懷疑,烏依一現身,腦袋絕對會與身體分家;歡介是不可能對她手下留情的。
可是真正讓他心底冷意直冒的卻是谷仲臣與歡介對這件事的反應。他們兩個簡直愛敖寒入了骨,別說為了她殺人,若有必要,他想他們兩人連造反這等事兒都敢因為她而做;這樣激狂的感情,怎不叫人膽戰心驚?
“喂,你發什麼呆?”歡介拍拍吳修的背“不是要去確認訊息嗎?還不快走?”
他恨不能立刻除去烏依那顆毒瘤,以保敖寒永遠康泰。
“你們真的……”話到嘴邊,吳修看到他兩人眼中那抹不容人反駁的狠戾,就曉得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算了,走吧!”就當是烏依命不好,誰叫她以前也常害人呢!報應——
吳修與歡介離開後,谷仲臣捧著那碗藥湯,一匙一匙喂進敖寒嘴裡。喂完了藥,他擰來一條溼巾,擦拭她唇邊的藥漬,並且潔淨著她的身軀。
“我知道你愛乾淨,即便是出門在外,也必每日入浴,可是你現在沒辦法自己洗,不過沒關係,有我在,我會每天幫你抹身的。”擦完了她的右手、換左手;他一邊幫她擦著身子,一邊不停對她訴說著情衷。
尤其每當他擦拭到她腳上的傷痕時,那皮肉翻飛的三寸長傷口,總猙獰著對他吐露出昔日被狼牙撕裂出的痛楚,一遍又一遍,也將她的痛傳進了他的心。
“我真是對不起你。”俯下頭,他來回親吻著那傷處,舌頭一舔觸到凹凸不平的肌膚,他的心就緊緊一揪。“從前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害你受這麼大的傷害,此後再也不會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會保得你平安無恙。”
敖寒在迷迷茫茫中感覺到很多人在身邊來來去去,聽到許許多多奇怪的聲響。其中最叫人難忘的就是“陳任忪”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與告白了。
第一次被人像這樣當寶似地珍視,她雖然在病痛中,心頭卻暖烘烘的,甚至有種莫名的想法——人生得遇如此有情人,她就算當下死了,也了無遺憾了。
不過有些事她覺得很奇怪,她好像聽見誰提起了“烏依”這名字。烏依不是跟谷仲臣在“百草堂”裡雙宿雙棲嗎?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還有,“陳任忪”總說過去沒能好好照顧她,害她受傷……呃,一想起這事兒,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失控。他總愛親吻她腳上的傷痕,弄得她癢呼呼,怪難受的,但卻又……總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覺。
她不懂,他為什麼說她的傷是他的錯?這傷是為了救歡介而得來的啊!根本與他無關,甚至她受傷時,他還不知在哪裡呢?又怎能怪他沒保護好她?這說法實在太矛盾了。
睜開酸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