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的血案開始講吧!當時公孫莊主遍發英雄帖,號召天下俠士共討王、伍兩家。我當時恰值正在山東濰坊,聞聽訊息,便馬不停蹄趕往公孫山莊,公孫山莊將事情的全盤經過都向我說了一遍。一來我在公孫山莊曾與伍少春一家人有過數面之緣,雖不甚瞭解,但印象並不壞,二來我素知王家行事有時雖有些偏激,但向來恩怨分明,斷不會無故為了一家陌生人而與公孫山莊為敵,於是我便先說服公孫莊按兵不動,待我查明事還必須真相之後再作打算。後來,江湖傳言王家寨眾盜夥,我便四處尋訪,終於……找到了王華,我對他說明來意,他對我毫無懷疑,便帶我去了他們藏身之所。可是,可是……”說到這裡,南宮雲手握茶杯,扭頭雙目直直盯著一柱斜射進來的陽光道:“誰又能料到,公孫莊主他們竟然一直在暗中跟蹤我。而就在我剛剛與王、伍兩家想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想再分析一遍的時候,公孫山莊的人正趕到,公孫莊主當時不知為何,竟然風度全無,便罵,說什麼王伍兩家勾結天威教欲公孫山莊一舉剷平,以後平分豫魯大地。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剛離開公孫山莊的第三天,天威都的人趁夜襲擊了山莊,山莊弟子仍死傷過半,滅門之禍,公孫山莊曾截獲一封飛鴿傳門,卻是玉華之父的筆跡,上書五月七日晚願與天威教共謀分孫山莊云云,而當晚,雖然早有準備,南宮雲搖搖腦袋,微微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公孫莊主舊恨加新仇恨,一頓痛叱之後,也不容他人解釋,便衝了上去,王家的人都是半盜半俠的血性漢子,怎肯低頭,我與伍少春一家也是毫無勸阻之力,可好歹伍少春他們最後還有一個立場,我呢?”南宮雲彷彿把茶當成瞭解憂的酒,一口倒了下去,他不看宣、石二人自顧自說道:“我站在哪一邊?我該幫誰?在那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自己被稱為奇俠的南宮雲是如此卑微無能。我眼睜睜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流血,受傷,死亡,我卻無力幫他們。那一幫,我真的傻了,蒙了也死了,我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他們流完最後一滴血,那一刻,我才突然發出血的顏色和夕陽的顏色竟然是一樣的。”夕陽落盡便是濁濁黑夜,血流盡呢?
南宮雲突然閉口不語,低重了頭臉上毫無表情,宛如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宣石二人看了他一眼,便也低下頭,似乎在咀嚼南宮雲剛才的那幾句話。
半晌,南宮雲終於又抬起頭,平靜地望了兩人一眼,緩緩道:“後來,我回到公孫山莊,我甚至連當時的血戰是怎樣結束的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覺得夾在中間讓我很難受,你們並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可我知道,所以我選擇了逃避。”南宮雲突然起身,背對著二人,誰也不知道此刻他臉上是什麼樣一種表情,仰天長嘆了一口氣,他略帶自嘲地道:“你們笑我懦弱也好,罵我忘思負義也好,總之,我有權利選擇逃避,我也有權利不去面地那些我不願意面對的現實。我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有血有肉的凡人,我不想承受現實中過多的苦難與憂傷,我只想,只想與錦棉無憂無慮地過完這一生,哪怕吃糠菜,穿布衣,頂烈日。其它的我什麼事都不想過問,不管是公孫山莊的,還是……還是王華的。”
“呸!”石心把茶杯狠狠按在桌子上,倏地站了起來,指著南宮雲,“狗屁江南奇俠,狗屁你有權利,狗屁你不願面對現實。南宮雲,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就勇敢地接受這一切,做你該做的,分清白與黑,是與非,這樣對得起死去的,也對得起活著的。你娶了公孫錦棉那是你欠公孫山莊的,王華救過你,那是你欠王華的,做為一個男人,你他媽活著就應該先把你欠的還清了,否則再苦再累,再煩,你他媽再不願意,也都要撐著,因為你沒有權利做第二種選擇,也沒有第二種選擇——”
“為什麼沒有?”南宮雲突然轉身發紅的雙眼冷冷地與石心對視著,“難道我沒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嗎?難道我不能有愧疚嗎?難道我自己承認自己是一個懦夫也不行嗎?”
“你——”石心指著他的鼻樑剛想罵,突然,樓上傳來腳步聲,公孫錦棉端來幾碟熱氣騰騰的菜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你們——雲哥,這,這是怎麼了?”公孫錦棉趕緊快步過來放了盤子,滿臉擔憂。“石少俠,有什麼事好好說嘛,雲哥脾氣雖然火了一點,但心地很好,你們有什麼事,好好坐下來談嘛,好嗎?宣少俠,你和雲哥有些交情,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你可要幫他們化解嗎!”
說罷,公孫錦棉又忙給石心倒了杯熱茶,雙手遞過來,道:“石少俠,你先別生氣,有話好說。”
面對如此溫柔的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