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國都沒了,稱霸中原還有什麼用?”
“大王可以勒令各國分出土地,在中原重新建一個吳國。”范蠡清醒的讓人咬牙切齒。
“不可能!”這是夫差唯一一次不想聽范蠡說話。
七月辛丑,夫差在黃池之會手執牛耳,取代晉王成了新的霸主,然後連客套話都沒說,直接領兵回國。夫差心急火燎,恨不得一日千里,奈何吳軍疲乏,夜間還要找地方安營紮寨。
“他們怎麼還睡得著?”夫差夜不能寐,盔甲也不解,就坐在篝火前等待天明,范蠡被收了甲冑和配劍,穿著他帶過來的唯一一件常服,陪坐在夫差身邊。范蠡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是人都該去睡覺的,也就只有他還睡不著。
夫差許久等不到范蠡的回答,就扭頭去看他,范蠡解了盔甲之後就沒再把頭髮束起來,一頭長髮只是在末端用一根髮帶綁著,碎髮落在臉側,范蠡來他身邊六年了,容貌一如初見,他卻越來越老。畢竟還是在戰場上,為了行動方便他帶的是一件束袖長袍,暗紅色的衣袍把他的臉色襯的蒼白,范蠡也已經很久沒休息過,現在撐不住在篝火前闔上眼睡著了。盯著熟睡中的范蠡夫差漸漸的也有了睡意,就輕手輕腳的把他抱回了自己的帳中。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夫差嘆了一口氣,伍子胥曾說美人誤國,桀紂如此,他也逃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聽了一聲“對不起”,低頭看了眼范蠡,他仍然睡得很沉。
趕回姑蘇時又是一場惡戰,吳國精兵猶在,勾踐站在吳宮前笑的猖狂,卻也知道他沒辦法將夫差趕盡殺絕,在越兵被殺的片甲不留之前還是撤出了姑蘇。沒輸過的時候什麼都好說,被越軍攻佔過之後沒有小國進貢大部分田地也顆粒無收,吳國從此一蹶不振。苦守十年,夫差終於還是敗給了勾踐,披頭散髮的夫差不復從前,被人反剪雙手壓著跪在了地上,范蠡曾親手為他鑄的劍斷成了兩節,有人怕他暴起把劍扔的很遠,勾踐依舊站在吳宮前笑的猖狂,“夫差,我要你今後做牛做馬,償你欠我的債。”
“夫差已老,怕是不能侍奉越王了。”轉頭瞥了眼依舊紅衣散發的范蠡,伸手接住從他手裡飛來的長劍,夫差自刎,霎時間血如泉湧。范蠡沉默的上前,依稀聽他還說了一句‘我今生只對不起伍相國’,跪在夫差旁邊,范蠡告訴勾踐他要辭官,勾踐不放,用西施威脅他留下。
“來不及了。”范蠡搖頭,抱著夫差的屍身走出了吳宮,曾經頂天立地的男兒現在輕的像是隻剩骨頭。
范蠡是從西施的住所趕到吳宮前門的,年過三十的西施不復從前的嬌豔,卻依舊美麗動人,兩人相對無言。“範郎,吳王對你比對我好得多,為什麼我動心了你怎麼還沒有?我總是在想你到底有沒有感情,可笑的是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對我的用心。”根本不能算是質問,因為答案很明顯。
“我不想走了,你去去送他吧。”嘆了一口氣,西施換上了溫婉的笑,像是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遠行的丈夫歸來。
范蠡轉身出館娃宮的時候,西施還安靜的坐在裡面,精雕細琢的宮殿火光沖天。
作者有話要說:
☆、還珠㈠
苗人信蠱。
不管是頭疼腦熱還是腸鳴腹脹,苗人都會覺得是著了蠱,哪怕是孩子吃口魚卡了嗓子,孩子母親都會在門前破口大罵“是哪個殺千刀的放的蠱”,聲音高亢,擺足瞭如果蠱沒被收回去就要不死不休的架勢。據說在春秋戰國的楚越地,就有施蠱害人的法子。把蚩尤奉為先祖的苗人在蚩尤戰敗後就開始逃亡,春秋戰國時漢人佔據中原,吳越等自被歸為南蠻之地,漢人自詡甚高看不起未開化的愚民,除了打仗倒也不作過多糾纏,自從秦始皇統一七國又把百越之地收作桂林象郡,漢高祖劉邦滅秦後天下安定,就又開始了對異族的驅趕,況且苗族和蠱總是被聯絡在一起,遭的災禍就尤其嚴重。苗人越藏越深,直到住進了湘黔滇等地的深山。
明末清初清人入關,全國施行剃髮易服,苗人卻也沒受太大影響,不是因為苗滿同是外族就生了惻隱之心,實在是苗人住的偏,十萬大山裡多的是毒蟲和瘴氣,所以就算是改朝換代上百年後,苗族住的地方仍只又極少的人踏足。
去苗寨的人多是窮困潦倒到家裡揭不開鍋,三四十個人再帶上多一倍的騾子,一半裝上絲綢鐵器或者是工藝精良的瓷器碗筷,另一半裝上足夠的水糧驅蟲的藥物以及野外住宿要用的帳篷,人人帶刀沿著被荊棘灌木掩上的路走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找到住的不深的苗寨用帶來的貨物跟他們換些被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