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進臥室。
3
天氣好,豔豔和岳母出去散步,我吃過早餐她們沒回來,拿上豔豔的車鑰匙就走。這輛“佳美”車我少有機會開,星期天才能動動。兒子會走了,還能含糊不清叫我,我近來一有空就去看他。
兒子家樓下,劉衛紅和陳姨帶兒子在草地上嬉耍,我把車開到他們附近停下,這部車他們不認識,沒注意是我,我也不聲張。
早上溫暖的陽光大概讓兒子興奮,他又是走又是爬,不時發出愉悅的笑聲,小臉蛋紅彤彤的。這情形,讓我腦子十分紊亂,如此可愛的一條生命是為我所賜,還有什麼比這更能體會成就感。可我又不能像別人一樣拿他去炫耀,甚至不能告訴別人他的存在。他一天天長大,我高興之餘更多是害怕。
兒子玩得不想回家,劉衛紅把他抱起他大哭。我從車窗伸出頭,打聲喇叭,他們朝我走來。兒子認出我,做出要我抱的表情,我接過他放在方向盤上,他笑得十分開心,臉上掛著淚珠。
“叫,快叫爹。”劉衛紅和陳姨也坐進車裡。兒子真的叫了,比前幾天清晰了許多。我說:“帶他坐車逛逛。”劉衛紅接過他,他又哭,車一開他就停,注意力已轉到窗外的景色。
“又買車了,那輛高爾夫不是好好的嗎?”劉衛紅問。我還沒答,陳姨說:“這車比那部好,寬多了,要好幾萬吧?”
“幾萬你只能看看。”劉衛紅挺識貨的,“這是日本車,少說也要二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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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能買房了,小乖乖,你老爹發財了,叫他把這車留給你,好不好?”兒子在他母親腿上跳。
我聽得好笑,這倒也是個問題,要好好想想,得讓他母子多一點安全感。我把車開得很慢,想讓兒子看得清楚些。
兩頭家(4)
“文革,文革。”有人叫我。後視鏡裡,一個穿法院制服的女人騎單車靠邊,是高仕明的老婆周玉。我停下車,心跳到嗓子眼。
周玉來到車邊下車,疑惑地望助手座上的劉衛紅母子,要命的是兒子正在朝我不停地“爹、爹”亂叫。劉衛紅笑道:“老文,你看這小子等不急叫起他老子了,火車可能也快到了吧?”我開門下車說:“來得及,講兩句話就走。”
“這小孩好可愛。”周玉還在望我兒子。我問道:“你在這幹嗎?”她說:“你不知道呀?我在這個區法院上班,我還想問你在這幹嗎呢!”我笑道:“送朋友的家屬去接他。老高最近忙點什麼?有好玩的別忘了我啊。”她說:“還不是瞎忙,寫些沒人看的書,你有什麼好玩的別忘了我們才能是真的。走吧!人家接人心切,有空叫豔豔去玩。”
道完別,我把車開得飛快,誰都不說話,只有兒子咯咯笑。
4
王一州終於露面了,接到他電話我去他公司。這幾天,潘大山這隻瘋狗又在報上罵他,還引來不少報刊的響應。盤新華和我說,有個高中生,肚子給日本人弄大,自殺未遂。我也極其憤慨。
“文先生,請到王總辦公室坐一會,他開完會就來。”王一州的秘書果子向我鞠躬,我冷眼看她,惱怒她不幫我傳話,用鼻子哼一聲進辦公室。
挑出一瓶我認為最好的法國酒開啟,端杯斜躺在舒適的沙發上看電視,這裡居然能看到很多國外的衛星電視。走馬燈換了幾十個臺,主要看一些洋人報道中國的頻道。
無論話題涉及政治、經濟或其他,且不管有理沒理,或出發點是善意還是惡意。問題在於,關於中國的背景畫面,大多千篇一律。往往美麗的山水和漂亮的高樓大廈一閃而過。然後,盡力展現貧瘠的小山村、破舊的城市街道、汙染嚴重的環境,再配上衣服襤褸的兒童、一臉傻笑的老人。不聽聲音,我怎麼看也認不出,這是我生活的地方。越看越感覺,這些節目是帕蒂的男朋友馬歇爾做的。讀書時,首次看此類電視,曾經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畢業,去拯救受苦受難的國家。如今,只想笑。我總算理解西方人了,就好像富人喜歡施捨一樣,他們是為了保持那份人上人的心態,居高臨下俯視一切。人人過上好日子,如何顯得出他們的優越?
“你的祖國被如此醜化,你有什麼可說的?”王一州在我出神時進來。我點上一支菸笑說:“他們如果美化,那才是太陽從西邊出了,吃飽撐著才去計較這些。”
“我在美國。”王一州停頓了一下,給自己倒酒,“幾乎天天聽到有人叫囂,向臺灣提供先進武器、幫助臺灣獨立、保衛臺灣。看來,中國不改姓,美國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美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