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2 / 4)

秀。皎皎的光輝,自那銀盤中緩緩暈開,染出銀白、白、銀藍、深藍、黯藍的色澤,於是黑夜便醒了。

她說,她最愛冬日裡的月亮。他亦愛這樣的月亮。那樣清清冷冷的,無論是雲淡風清,還是狂風肆虐,始終那樣安靜著——晴朗的夜裡柔似水,淒冷的夜裡寒似冰,卻始終無慾無求,淡定從容,波瀾不驚。這清冷的月亮,會是黑夜的靈魂麼?

風無痕伸手取一枚玉簫,在小小的院落中站定。

夜深更飲秋潭水,帶月連星舀一瓢。有細細的流水,順著假山跌下,在靜寂的夜裡零落出一種自然安寧的聲響。身後兩株碩大的墨梅,猶頂著幾欲凋零的花朵,兀自芬芳。

他便在這樣的夜色中靜靜的舉起手中的玉簫,試一個音,靈動的音符旋即與這月色一起,舞出一天一地的華姿。

也不是誰都懂——這月色裡的清雅穩重。它是無聲的琴,是〃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音〃的無弦之琴。千萬年,看古今變換、滄海桑田,看光影陸離、凡塵變幻,看刀光劍影、世俗傾軋——卻始終淡定寧謐,波瀾不驚。靜寂,不是死寂,是積蘊——厚積而薄發。平淡,不是平庸,是淡泊——心可容天下。

“無痕找我何事?”待他一曲終了,付清釉問道,“很久不見你吹簫了。”

“恩。下午有些事情,便讓人告知你不用過來。前面的事,處理的怎樣了?”

“一切都還順利。資產、賬簿、人事情況都已經分門別類的登記造冊,只等爺過目了。玉簫的意思是,目前一切都按部就班,不做調整變動,日後再慢慢來。爺的意思呢?”

“很好,就按你們的意思來辦理。有你們在,我很放心。雪樓的李子鐸,露樓的孟東,影樓的張孝全,霜樓的周澤,都是極妥帖可靠的人。凡事可多與他們商量。”

“那,菊園那邊,爺打算怎麼處理?”

風無痕慢慢將手背在身後,緘默不語。他氣惱爺爺的偏心和漠視,更恨宇澄的狠心。可,畢竟是骨肉至親不是?更何況,他明知道,那個人,是自己的……

“先這樣吧,日後再說——”

“恩。那你暫且放下心來,凡事少操勞,保重身體為先。”付清釉嘆一口氣,又抬頭認真看風無痕的臉色,走上前握了他的手診脈。“我們先緩緩解了毒,調養好身體。然後,將葉師父接過來,助你把經脈打通了,將武功練回來。好麼?”

“恩,聽師兄安排就是了。”風無痕露出微微的笑來,“師兄總是最關心我的。”

待他診完脈,風無痕理理袖口,緩聲道“師兄,可還記得咱們赤部的規矩?”

他這樣的一句話,讓付清釉心中一冷,“青釉時刻不敢忘。”

“那麼,赤部首要的一條規矩,是什麼?”

“誓死忠誠,誓死保衛。”

“你還記得?那,此條何解?”

付清釉額上滲出一抹薄汗,“誓死忠於爺,誓死保護玉主。”

“你還是知道的——那麼,莫漓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爺?”付清釉的聲音中閃過一絲慌亂。

“師兄,你知道我說的什麼,就好像我知道你做過什麼是一樣的。”他的聲音,淡得一如滿庭的月色。

就是這樣的聲音,讓付清釉不由的打了個寒噤。

“師兄,就讓我自私一回吧。我說過了,我想將她留在身邊,不擇手段的留在身邊。我也說過我的命和她的命實在一處的,你明白麼?”

他看著無痕滿是篤定的一張臉,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口,緩緩跪地“爺,清釉明白了。”

付清釉轉身步出小院,月亮的光在粼粼的水波中閃爍,映得半邊牆上都是斑駁跳躍的光影,一如他動盪不安的內心。風無痕還是那樣的敏銳和堅決。是的,殷莫漓的毒,他本可以採用更穩妥的方式——只是,他沒有。

他只是怕,這樣的一場情愛,會讓風無痕步了風長空的後塵。他不願,有任何事情來傷害無痕,傷害風家。

只是,這一切,分明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他理解,理解風無痕這一片愛人的心。在自己的心裡,何嘗不是駐紮著這樣一個身影?忽略不去,忘記不了。只是,自己,是個懦夫,不敢面對的懦夫而已。

我仍舊睡不安穩。只半晌,竟又醒了。

房間燃著無數燈盞,亮如白晝。

他已經不在。只聽得有玉簫之聲靈動。

心,緩緩的沉下去,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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