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悽慘的死去、自己會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的理由竟然只是因為自己是個女娃兒。
身為女娃兒就是這麼錯誤的事情嗎?
身為女娃兒就是不能被原諒的事情嗎?
(我又不是想生為女娃兒才身為女娃兒的……)
可以的話如意也想身為男兒身。就算不能像弟弟那樣被全家人|寵|愛,至少也不用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如意不止一次地想黃家這麼討厭自己為什麼不直接殺了自己,昨天被楊氏交給樵夫的時候如意明白了:家業已沒落但仍然好面子的黃家還等著用自己賺一份彩禮錢。而自己這個在楊氏眼裡不過是黃家一條狗的拖油瓶居然反咬了身為自己的主人的楊氏一口。早就看自己礙眼至極的楊氏會讓樵夫把自己丟到龍山裡喂怪物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眼淚早已流乾。如意已經再也感覺不到“情緒”這種東西。因為就算她怨恨生母把自己生成了女娃兒,怨恨和自己同性別的楊氏和黃家的妯娌們,怨恨這個世界……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痛苦也不會減輕。她還不如索性捨去所有身為人該有的感情,靜默地接受自己的命運。
要說如意還有什麼遺願,那就是下輩子不想再生為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當啐了口唾沫的樵夫喃喃道:“就給這麼幾文錢就要我冒這麼大險……”,像老鷹抓小雞那樣把如意抓到他面前的時候,如意臉上那沒有表情的表情微微出現了瑕疵。
“嘿嘿、先讓老子爽一爽~反正這兒誰都不敢來,沒人會發現!”
“……”
如意只覺得胃部一陣翻攪。噁心反胃的感覺讓她本就蒼白的小臉更白。
“小娘子~你儘管叫!叫破喉嚨才好呢!”
樵夫□著摸上了如意的小臉,身體覆上如意那只有她一半大的嬌小軀體的她看在如意的眼裡和噴吐著臭氣的惡鬼沒有區別。
如意以為自己再也流不出的眼淚又一次濡溼了她的眼眶。她只有十歲沒錯,但早熟的她已經明白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
發白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如意的眼淚滑落到了她的腮邊。連閉上眼睛去承受痛苦的餘裕都沒有,連乞求神仙拯救自己的力氣都沒有,連咬舌自禁的勇氣都沒有;被壓倒在滿是血紅藤蔓的地面上的如意像是要反抗那樣握緊了拳頭。可最後,她的這一拳終究沒有揮出。被樵夫扯開了身上薄薄的粗布麻衣的她顫抖著鬆開了自己的拳頭。
如意接受了自己的命運。被人□而死和被野獸啃噬而亡對她而言已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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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如意既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瞳孔中也倒映不出任何的事物。她只是如同死去一般躺在一片鮮紅之中,等待著比死更痛苦的□到來。
當如意的眼淚墜入血紅的藤蔓從中時,血紅的藤蔓已探出了柔軟的嫩芽。那嫩芽沒有發出一點聲息地爬上了樵夫的腳,也爬上了如意的指尖。
被埋在龍山中心最深處的巨大血色結晶則是發出了細微的崩裂聲。原本平滑的晶體表面開始出現裂痕,那些裂痕讓血色結晶從不同的角度映照出了結晶之內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人形。那個體型魁梧而健壯的人形不僅頭頂之上有一對羚羊般的長角,四肢上的指甲還宛如野獸的利爪。此時這個人形還禁閉著雙眼,可他那大半隱沒在黑暗之中的臉孔卻是有些扭曲。
龍山之中窸窸窣窣的聲音無處不在。向四處蔓延的血色藤蔓亦纏上了龍山中心最深處的那塊血色結晶。像是會思考那樣往血色結晶的崩裂處鑽去,越來越多的藤蔓湧向的血色結晶,直至把整塊晶體都包裹在內。
另一邊,堪堪趕到的唐槿對著樵夫拉開了弓:“放開如意!”
“唉、啊……?”
不等樵夫回答,一支羽箭已擦著樵夫的面頰而過,在樵夫的右頰上留下了一條血痕。
“我說,放開她——”
唐槿說著再度瞄準樵夫。傷人不是她的愛好,可是眼前這個想對十歲的小女孩施暴的樵夫根本只能算是個畜生。他成功地點燃了唐槿的怒意,讓唐槿失去了不傷人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