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受待見的王友仁,突然被皇帝直接請教起這軍國大事,當時頭腦興奮的發暈,就繼續發揮他大嘴巴的天性,對著崇禎皇帝抒發自己治國理念,和對遼東戰爭的自己的見解。這些言論讓崇禎皇帝連連點頭讚許,當時把這位王友仁大人感激的是涕淚橫流,真的有了一種君臣相得,深深的體會到了皇帝對自己的知遇之恩,也就是一句話,知音難求啊。
既然君臣相得已經成為知音,崇禎就小心翼翼地繞來繞去,含含糊糊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並且希望王友仁能在第二天的早朝上,提出和滿清議和的事情,然後自己再順水推舟,這件事情也就成了,同時很肯定的承諾,王友仁,做鴻臚寺卿的確是委屈了材料,他就是一個內閣次鋪的人選,而且怎麼看著都像前程遠大,內閣首輔的位置,也不是做不得的。
這樣的承諾一出,王友仁當時感激得差點兒趴在地上暈過去。
在文臣們看來,文臣的最大理想,就是入閣,最終極的目的,便是坐上了首鋪的位置,為了這個目標,大家不惜反目成仇,互相拆臺,想當初最著名的那對父子,嚴嵩和嚴世蕃,就是為了這個位置,父子成仇,互相拆臺構陷,可見這個位置是多麼的誘人。
於是這位王友仁大人,就迷迷糊糊的答應了這件事情,準備在朝堂上發揮自己的嘴炮功夫,將這個議和大業一肩挑起來。
崇禎很滿意這次君臣相對,於是賞賜了他自己腰間的一個玉佩,讓他回家準備去了。
有了王友仁做馬前卒,崇禎認為這件事情,還不算穩妥,還需要必須爭取一些名額和輿論,於是緊急吩咐了自己最親信的太監,拿著一筆重金,連夜悄悄的去了東林學報報社,收買一些槍手,連夜寫了許多文章,為遼東議和製造輿論。
本來東林學報就和大明新聞報紙,堅決對著幹,平時就對遼東戰爭頗有指責,這下抓住了機會,當然是大做文章,大造聲勢——加刊,加印,鼓吹戰爭之罪惡,和平之聖潔,大家耍嘴皮子,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內行?
於是,得到上意的東林學報算是看到了曙光,立刻在第二天的報紙上,連篇累牘的宣揚妄戰必危的聖人言論,其實這時候連考古翻書都不用了,事實就擺在這裡,呂漢強那個為一己名利,發動了這場戰爭,結果怎麼樣?結果就是讓滿清大軍再次打到了城下,這就是實實在在的例子。
要想平息這場亡國之危險,必須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而體面的結束這場戰爭的最好辦法,那就是議和,至於議和條款裡的那些錢糧,那都是區區不值一提的,以中華之物力,結友邦之歡心,如同北宋那樣,用一個檀淵之盟換一個百年太平,值,絕對的值。
至於將戰爭販子呂漢強交給敵人,那是要堅決反對的,怎麼能將這個讓大明累受戰爭之苦的傢伙交給敵人呢,他必須接受國人,當然是自己這些君子們的審判,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將他丁在歷史的恥辱柱子上。
當時的大明新聞破天荒的依舊刊登一些正常新聞,沒有給與激烈的駁斥,當時報社裡的黃唯一被幾十個編輯記者堵著,要求反擊,結果黃唯一陰陰的笑著道:“這東林餘孽也真是的,自己一支腳已經踏進了滅亡的深淵還不知道,那我們就任由他再囂張一些,呂督師說的好,若想要他滅亡,必先讓他瘋狂,看看,瘋狂的還不夠啊。”
結果沒有對手的東林學報更加意氣風發,加刊,號外,組織宣傳隊,一定要做到人手一份,一定要喚醒愚民的智慧,打倒主戰派。
而當時幸福的都不知道怎麼走出皇宮的王友仁,出了午門之後,被外面的小涼風一吹,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發現腳前有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坑,而且自己正屁顛屁顛的往裡跳,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答應皇帝什麼事情了,也想起了當初那個接替京營的陳新甲,更想起那場不遠的面子戰爭,最後變相背了黑鍋的錢謙益和冒襄的下場。
崇禎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愛乾綱獨斷,卻又不願意擔負責任,事情成了便是我皇帝的英明,事情敗了,當然就需要找人背黑鍋,結果,這個性格和做事方式,冷了無數大臣的心,在後世裡,崇禎想遷都南京,自己卻不願意說出來,也找了一個官員,雙方商量好了,第二天讓他提出來,自己做個順水推舟,結果那個官員也明白過來了,第二天竟然低頭不語,崇禎實在是耐不下性子,就直接點名問他這事兒怎麼辦,結果這個大臣啊噢就是一嗓子:“絕不遷都。”這才有了崇禎那句天下聞名的給李自成的遺書——文臣皆可殺。然後上吊梅山,大明徹底亡國。可見當時君臣猜忌到了什麼程度,都已經不是猜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