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上任兵部尚書的盧象升,在一個屬下帶領下,興致勃勃的第一次巡視京營的時候,?本以為軍營本是森嚴之地,可到了地頭一看,盧象升卻是大吃一驚:“這也是軍營?”
原來軍營正位於城東一帶。這一帶本是京城最繁華之地,這些年,城市闊容,流民多聚集在此。而隨著京營的墮落,軍營四周已經被酒樓、茶肆、青樓楚館、賭場、商號所包圍,民居林立,販夫走卒往來如鯽,絲竹、叫賣之聲不絕於耳。紅塵物慾滾滾而來,這樣的環境還怎麼駐軍?
一行來到京營大營門前,竟然也沒人站崗阻攔,刁樓上也看不見一個人影,一行人就直接進了不設防的京營,這讓在保定練過天雄軍的盧象升大吃一驚,這可是軍營啊,進出竟然比進出街坊還方便,你進了街坊,還有老人孩子問詢,一個回答不好,就可能招來里正保長盤問,而這裡根本就沒有人檢查。
尤其一路上行來,這裡可比周圍街坊要安靜的多,因為沿途之上就沒看見幾個人,即便是看見了,也不過是盔甲歪斜罵罵咧咧地不斷抱怨,哪裡還有一點軍營的樣子?這就讓盧象升大感憤怒,這要是在當初保定治理天雄軍的時候,盧象升早就砍的人頭滿地了。
壓住火氣,?幾人先去了京營的管理機關京衛都指揮司,還好指揮司的官員們大多得到事先傳來的訊息,十個也算來了三個,見尚書大人進來,趕緊施禮如儀。盧象升看去,這幾人一個個都生得白胖,一副營養過剩模樣,挺著一個個個大肚子。身上也沒穿軍裝。在回想起剛才進來時的情形,好象軍營裡的其他人都沒帶兵器。全無半點軍營的肅殺之氣。
盧象升壓住火氣,只是哼了一聲,然後問道:“京營統帥何在?”
結果一眾文武一起齊聲回答:“啟稟大人,統帥大人不知道尚書大人今日巡營,昨日去昌平巡視分營去了。”
盧象升就心中一緊,原先為防備呂漢強山西軍有變,崇禎親自點京營一部駐紮昌平,這時候這個統帥的理由也算合理,不過是真是假,還是故意躲著自己,那就不好說了。
接下來就應該檢閱全軍了。
盧象升正要叫人擊鼓,一個副將卻恭敬而謙卑的道:“尚書大人,這個鼓已經好多年沒敲過了,就算是敲了也沒用。你若是要檢閱全軍,我們著人去喚就是了。不過,得等上幾個時辰。”
這個副將也是出身勳貴,還是一個嫡出,家世顯赫,雖然盧象升堂堂兵部尚書,內閣之一,不過在他眼裡也不過就是一個外來戶,在京城盤根錯節的勢力裡,根本就不算什麼,因此也不怎麼將盧象升放在眼裡,說話也就油滑而帶著輕佻。
“幾個時辰?”盧象升大怒:“軍情如火,若是外寇入侵。幾個時辰軍隊才能集聚,足夠敵人將咱們一網打盡了。”
那副將卻不以為然,笑道:“沒那麼嚴重,沒那麼嚴重。咱們京營名存實亡,每次外敵入寇,打仗的事情自有宣府和山海關的邊軍,還輪不著咱們。再說,朝廷也沒指望我等能夠派上用場。說句實在話,京營也就是個樣子貨罷了。”
盧象升大怒:“軍隊若不能打仗,還拿來做什麼用。看本部堂親自擊鼓,若三通鼓後,還不到的,軍法從事。”
說完話,就拿起鼓錘走到堂前要朝那面一人高的羊皮鼓敲去。
“部堂,不可!”幾個副將大驚,慌忙上前將他抱住:“部堂你若敲了這鼓事情就麻煩了,三通鼓之後,只怕咱們的營丁十停中來不了兩停,難不成部堂你要將其他八停人都殺了嗎?”
“是啊,部堂,所謂法不責眾。若部堂執意擊鼓,又沒辦法對這麼多人用軍法,還有何威信,將來士卒不敬還如何帶兵?”
聽副將說出這話,盧象升一呆。是啊,難不成到時候將八成計程車兵都用軍法給砍了,這可能嗎?
可是,軍法不立,威信不樹,這部隊還叫部隊嗎?
盧象升面上閃過一絲煞氣,冷哼道:“難道我軍就沒有規矩可言了?這鼓,本部堂還真就敲定了。雖然說法不責眾,可殺幾個軍官本部堂還是下得去手的。某倒要親口問問他們,究竟是怎麼帶兵的?”
這個時候,一個副將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不住地給他遞眼色。
盧象升不耐煩地喝道:“怎麼了?”
那副將有些尷尬,顧不得其他,忙道:“部堂,請借一步說話。”
盧象升冷笑:“有話自管說就是了,本部堂事無不可對人言。”
那副將卻是紅了臉,半天才道:“部堂大人,我軍中將校一級軍官可都是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