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餌,圍點打援。”孫承忠斬釘截鐵的道。圍點打援這樣的戰例,從古至今已經被無數名將玩的稀爛了,不過就是成功的人達到了目的,失敗的人引火燒身罷了。
“孫大人說的是,這正是標準的圍點打援。”然後呂漢強就習慣的捏著颳得溜光的下巴,眯起了眼睛,喃喃的道:“圍點打援,必須有三個先決條件,第一個是,被圍的有巨大的價值,即便是知道那是一個圈套也不得不救,第二個就是他們圍了一堆廢物,根本就沒人去想救他們,第三個就是他們玩兒的陰謀太過漂亮,讓救援的人根本沒感覺到那是一個陷阱,因此他們才能成功。”
孫成忠就鄭重的問道:“那現在陳亮被圍,你認為你屬於哪一種?”
呂漢強就再次變得焦躁起來,在椅子上站起來,焦躁的在地中間踱步,立刻就沒了原先那種從容淡定,而像是一匹被困在籠子裡的猛虎。
“不管是皇太極還是遏必隆,這一次他們拿捏住了我的軟肋,他們的確圍住了一個最讓我看重的目標——我的兄弟,他們這是根本不需要玩陰謀,這就是陽謀,讓我明明知道那裡是個陷阱,但也必須往裡跳。”
孫承宗就語氣焦急的問道:“那你跳嗎?”
“跳。”呂漢強態度堅決的道:“即便是粉身碎骨,為了救出我的兄弟,我也要跳下去。”
孫承宗就哀嘆一聲,“老夫怕的就是這個,因此才不顧戰馬顛簸,半日行100裡,目的就是要阻止,見賢老弟的這種明明知道是陷阱,卻依舊往裡跳的想法,見賢老弟——”
這時候呂漢強很不禮貌的伸出了手,打斷了孫承宗既將要說出的長篇大論。
“救援陳亮,我是必須去做的,但既然知道了敵人的目的,那我就沒有必要被敵人牽著鼻子走,我完全可以將這場救援的戰爭,變成一場撼動大金與大明力量對比的決戰。”
孫承宗聞聽,不由得暗暗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提起精神,將身子探過去,謹慎的問呂漢強:“見賢計將安出?”然後又擔心的道:“據王大壯給我通報道,陳亮現在手中不足兩千人馬,更沒有糧食軍械,如果你下定決心想要救援,時間長了,陳亮肯定堅持不住。”現在孫承宗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生怕呂漢強一個把持不住貿然出兵,那麼大明朝剛剛冉冉升起的最強的軍隊,可能就會在這一戰裡全軍覆沒。那麼崇禎和自己以及無數仁人志士恢復遼東的夢想,就將隨著呂漢強集團的覆滅而徹底覆滅。但孫承宗更知道呂漢強的性格,他絕對不會放棄陳亮不救援,因此孫承宗不遲辛勞緊急趕奔前線,他明智的選擇不阻止呂漢強救援陳亮,而是希望能透過自己努力,讓呂漢強冷靜下來,通盤考慮一下整個佈局,打好這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戰爭,最樂觀的想法就是,這次呂漢強發動的救援戰爭,不要損失太慘重,敗得太難看。
呂漢強不知道這時候孫承宗的想法有這麼多,對於孫承宗提出的擔憂,卻是信心滿滿地答道:“透過幾個回來求援的是兄弟的報告,和他所遭遇的,我現在反倒不擔心我的兄弟的安危了。”
孫承宗皺眉問道:“為什麼?”
呂漢強就掰著手指頭給這位老大人分析原因,“第一個趕回來求援的兄弟,渾身浴血,只是喊了一句陳亮被包圍的地址,就氣絕身亡,這說明敵人是想將陳亮徹底殲滅。”
孫成忠就點點頭。
“而第二批求援的兄弟回來,他們身上完好無損,並且沒有受到敵人的阻攔,這說明敵人是在故意的將這個訊息通知給我,這時候我的心就放下了一些。”緊急的走了幾步之後,呂漢強繼續道:“而第三波回來的兄弟告訴我,他們為了探得實際的情況,竟然冒險靠近了敵人的大營,站在一個高處,瞭望了那個陳亮佔據的村寨,他們告訴我說,敵人沒有發動進攻,而陳亮佔據的那個村寨雖然低矮破舊,還被我們自己人放了一把火燒成了白地,但那裡安靜異常,陳亮的副將大氣依舊在那裡飄揚,因此我的心就徹底放下了。”然後頓了頓,信心滿滿的決斷:“因此我判斷,皇太極這是給我留下一個魚餌,在我這條大魚沒有上鉤之前,他們是絕對不會將我的兄弟陳亮怎麼樣的,說不定陳亮缺少糧草,皇太極還會好心的送一點給他們。”
呂漢強的這個判斷雖然荒謬,但孫承宗不得不承認,他的判斷是合理的,說不準皇太極還真就可能在陳亮糧絕的時候,送上一些酒肉,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裡,簡直讓孫承宗哭笑不得,但越是荒謬的推斷,可能越接近於現實。
剛剛舒了口氣的孫承忠卻突然發現,呂漢強再次變得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