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木盾要比其他兄弟的要厚實的很多,他在祈禱漫天的神佛,希望自己的木盾能擋住那漫天的標槍。
咻咻聲不斷,這個頭目再次聽到了身邊前後那標槍入肉的悶響,還有沖天而起的兄弟們慘叫,這時候,他感覺自己舉盾的手臂似乎被誰狠狠的擂了一拳,讓他不由自主的一個踉蹌,他知道,自己擋住了那小號的標槍,但隨著他的一個踉蹌,還沒等他站穩,又是一片咻咻聲撲面而來,緊接著他的身前身後再次飛濺成血的暴雨,他的盾牌上再次似乎被人砸了一拳,讓他本來痠麻的胳膊再次劇痛,他便不由自主的再次踉蹌退後了一步,結果,他沒留心腳下,被一個已經死去的兄弟的屍體拌了一個跟頭,那個加厚的大盾立刻被甩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不過他這時候卻在慶幸,因為就在他丟掉大盾的時候,天空再也沒有那小小的標槍落下,一個翻滾爬起來,四處一望,卻悲哀的發現,現在能站在這裡的,只有孤零零的一個自己,其他的人呢?
現在他的感覺就是一個人,站在突然長滿荊棘的平原上,孤單無助。身前身後,鋪滿了死狀及其悽慘的同伴,有了已經流乾了血,張著嘴,空洞的眼神仰望著天空,有的趴在地上,一根那樣巨大的箭簇將他的盾牌和他串在了一起,釘在了堅硬的土地上。還有沒死的兄弟,但已經沒了哀嚎的力氣,就那麼死魚一般張著嘴,努力的往身體裡吸收哪怕是一點點的空氣。
不用看,倒在這裡的,竟然不下七八百人馬,其他的人早就被這巨大的殺傷嚇破了膽,都逃回了樹林裡去了。
青狼看了一眼眼前依舊傻愣愣站著的三百裝備奢侈的讓人髮指的軍隊,他能做的就只有狠狠的朝著他們吐了口唾沫,然後提著他雪亮的大刀,艱難的蹣跚在屍山血海裡,往來時候的路上走去,那背影孤單而蕭瑟。
長弓的威力徹底的展現了出來,被這種幾乎是毀天滅地的威力震驚住的,還有那三百怯戰的家丁,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衝向自己兩三千氣勢洶洶的杆子,就在長弓四次打擊下,立刻屍橫遍野,轉眼間便朝露遇到烈日般崩潰了。
看著眼前的屍山血海,那些殘肢斷臂,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乾嘔了起來,接著便如瘟疫一般傳染了整個隊伍,立刻一片巨大的乾嘔聲便響徹了整個戰場,場面是何其壯觀。
小胖子還好,他沒有乾嘔,只是垂頭喪氣的站在呂漢強的面前,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呂漢強皺著眉搖搖手:“都是在京城豢養的,沒見過血,沒經過戰陣,只一兩千將生命不當一回事的杆子面前,能保證沒有逃跑就已經不錯了,還能指望他們什麼呢?”
“這幫狗孃養的廢物,怎麼對得起我爹那無數的金銀錢糧?他們的勇氣難道就在嘴上嗎?竟然連一群民夫都不如,我現在就下令解散了他們,讓他們自己滾回京城去。”
聽到這樣的狠話,呂漢強微微一笑,輕輕搖頭,“這卻不必了,原先他們是一群只是嘴皮子上勇敢的人,但經過了剛剛的一陣磨難,我想他們的勇氣可以在身體裡集聚產生了,我想他們已經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了。”然後也不管一臉沮喪的小胖子,轉身對身邊一臉鄙夷的陳亮道:“你去陣前,做個先鋒,做個樣板,對敵時候,起到一個帶頭作用,最起碼你能不讓杆子的再次進攻嚇死幾個,那就真的成了巨大的笑話啦。”
這樣的時候,只要他們已經見了血,已經吐過了,那麼,只要有一個人帶頭衝鋒,那麼他們就會緊跟而上,這樣,一支真正的軍隊也就出現了。
“是。”陳亮抽出雙刀,一提戰馬就要往陣前而去,做個鋒矢箭頭,做個標杆。
“不用,這事情我自己來。”小胖子咬牙切齒的提起雙錘,一催他胯下的大青馬,直接衝向了自己的隊伍,在隊伍前,將馬勒住,對著那些還是面色慘白的手下家丁,板著面孔的吼道:“剛剛,你們的表現讓我很丟臉,非常的丟臉。”
所有的人被世子這麼一吼,原本蒼白的臉上都浮現了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