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的是滿面不忍,但產業是呂漢強的,自己不過是一個掌櫃,幫助他打理,真正決斷還真不是自己這個掌櫃的說了算的。
看著呂漢強堅決的神情,只能無奈的搖頭,一仰脖子喝乾了杯中酒,長嘆一聲,心中暗道:“如果投獻,還能落個三瓜兩棗的,如果拒絕這唯一的方法,那好端端一個產業,看來就這樣要破敗了。”
其實,呂漢強也知道張掌櫃的辦法,在當時是一個好辦法,雖然有破財,但畢竟能苟延殘喘下去,在分肥大部分之後,自己還是能落下不少的。
但是,投獻給誰?
第一,當然是客氏,這是正主,大家講明白了分潤比例,也就沒有了以後沒完沒了的盤剝,也就可以在大家都接受的情況下繼續各自發財。
但是,女人都是目光短淺之輩,難免欲闔難平,最後讓自己不得不關張大吉了事。
第二個投獻的目標人物,那就要算是魏忠賢了,老魏這個人出身農民,最看不上文人士子的那幫嘴臉,於是,將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與東林黨爭上面,同時,他的手底下有大把的來錢路子,對於呂漢強這點蠅頭小利,還是看不上的,只要投獻給他,那麼,呂漢強說不定還能滋潤的過他的小康日子。
這其實不是不可能,雖然客氏與他對食,但其實他們也不是鐵板一塊,在利益與權力面前,他們也在拉幫結派的爭鬥,不過是大方向一致罷了。
至於投獻給皇上或者是皇后,那還是算了吧,那與肥羊交給稻草人保護沒有一點區別,只能讓自己死的更快罷了。
如果作為當時的人來說,投獻魏忠賢,這是想當然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一切都怕但是兩個字。
但是,呂漢強不是當時時代的人,他來自後世,他知道歷史。
不管是一手遮天的客氏,還是權勢熏天的魏忠賢,都要在天啟七年的八月完蛋大吉,一個被賜上吊,一個被逼上吊,做為大明紅極一時的閹黨,立刻轟然倒塌,而一直被打壓的東林,再次上位,成為大明朝堂上清一色的政黨。
對於閹黨與東林的爭鬥裡,魏忠賢畢竟是農民出身,還有一份厚道在的,終魏忠賢一黨掌權,閹黨還是留著不少東林在朝堂上的這個地方,更有充任要職的,比如袁崇煥,比如孫承宗,比洪承疇,比如滿桂,趙率教,還有在寧錦危機時候,啟用東林魁首熊廷弼,雖然老熊很窩囊,被自己人要求背黑鍋,而被自己依賴的文官集團彈劾到傳首久邊,但殺熊廷弼也是魏忠賢在文官巨大集團巨大的壓力下才殺的,
緊接著魏忠賢接連起用的兵部尚書趙南星、孫承宗及兵部左侍郎袁可立等,都是大明後期的直臣、能臣,而且是骨子裡和自己作對的,但魏忠賢在邊關大事上還是容忍了這些清流官員;
對於冒犯自己,或者是對自己集團不利的,閹黨還是手下留情的,前前後後不過是貶滴罷黜,殺頭的人,觀看歷史史料,其實並不多,全下來,似乎也不過百,至於後世那些傳說,都是東林捏造的而已,由於他和控制輿論的文官集團的矛盾,他的壞處被無限放大了。
但是,東林卻不同了,他們秉承了內鬥殘酷的天性,根本就沒有魏忠賢厚道,他們在反攻倒算的時候,認真的吸取了魏忠賢的教訓,真正做到了斬草除根,凡是與閹黨有關的,到後來就連自己內部認為與自己政見不和的,都扣上一個閹黨的帽子,大加殺戮,只在短短半年時間,就殺戮了三百多高官,乃至到後來,崇禎再次對東林為首的文官集團嚴重失望之後,再次重新啟用家奴太監,但也沒搬過這個勁頭,再也沒形成勢力,乃至讓這股流毒貽害了南明政權,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漢家最後的一點希望湮滅。(這裡絕對沒有替魏忠賢翻案的意思)
基於這個前提,呂漢強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講自己的事業放到魏忠賢的名下的,不但不能放在他的名下,更要小心的與他們保持距離,以躲避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當然,這樣的話是不能明著和這個已經是自己心腹的張老哥說的,不是因為怕他通報給那位閹黨骨幹順天府尹,而是怕這位老哥將自己看做妖孽。
但是看到老哥哥擔心的神色,呂漢強還是安慰他道:“事情總是有辦法的,老哥哥且放寬心,不出幾日,便有轉機的。”對於這麼樣的轉機,呂漢強沒說,一頭霧水的張掌櫃的也就不方便問,不過按照張掌櫃對呂漢強的瞭解,既然先生說有辦法,那當然是有辦法了。
其實,呂漢強的辦法很簡單——誰向自己伸手,就剁了誰的手,他剁不了客氏的手,那就剁了牛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