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出現“努力”、“前進”等字眼,雖然是在一條絕路上“前進”。不過,日記中也有對國民黨軍隊陰暗的怨恨,對美軍飛揚跋扈的氣憤。但魏學誠還是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良知未泯的蔣家王朝的殉葬品罷了。
打了勝仗,有槍有炮,再添一小本子,因為有用,魏學誠也是沾沾自喜,這戰地拾遺,還真是拾的物有所值,當時心情不亞於你在電腦商城抱回一個小本本。
據第三野戰軍戰史記述:“19日下午,被第一縱隊圍困於苗莊的第四十一旅,分兩股突圍,除300餘人逃脫外,全部殲滅。”如果要細究這部分殘兵是從哪裡突出去的,真和八師有瓜葛,說來還又好氣,又好笑。
這一天,整編十一師一一八旅由井兒頭北犯,困守苗莊、蔡莊的四十一旅乘機突圍。旅長董繼陶還算讀過幾本兵書,對突圍方向還頗費了一番腦筋。向西南,固然有一一八旅接應,但這裡有山野重兵把守,此行不見得定能成功。於是,董繼陶還真出奇招,向北。這更靠近共產黨的地盤,雖然有風險,但也是出其不意避實就虛的一手。於是他兵分兩路,一路向南佯動;主力朝北,然後再住西行。
董繼陶帶著殘部一路狂奔,不想撞到八師後勤駐地。當時有幾十匹騾馬都栓在樹上,這時散兵遊勇一擁而上,解開韁繩,跨上就走。想來供給部長真是要急得雙腳跳了,那可是八師的“運輸隊”啊。後勤部門沒有警衛部隊,只能眼睜睜看著“運輸隊”被敗兵劫走,這是八師的一個教訓。向南突圍的敵人,被七師兜住,全被繳械。向北的那一路,落荒而走,慌不擇路,旅長董繼陶也掛了花,但總算是撿了一條命。
騾馬被搶了,當然不是好事,但後勤人員不是舞刀弄棒的,後勤駐地可能還有傷員,所以丟馬比丟命強。只是班師的幾天裡,也苦了八師機關那些參謀幹事,輜重車無牲口拉,只能人拉手推,一轟而上,出大力流大汗,權當是大生產,好在是打了勝仗,人人興高采烈,倒也是其樂融融。
宿北戰役,山野以8000人的傷亡代價,在一場慘烈的階級搏殺中,以全勝告終。但歷史的車輪是永不停歇的,上世紀80年代,一個“歷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時代到來了。
於是我想,這位年青的工兵排長,也許是一個意氣風發的軍人,一個滿懷希冀的青年。和這位年青的工兵排長一樣,還有那顆穿過戴子奇胸膛的子彈。對他們的人生來說,是悲劇;對歷史長河來說——是正劇。
第十九章 家門弄斧(一)
班門弄斧,說得是不自量力。俺在“家門”弄斧,看你如何說道了。
正是宿北戰役激戰正酣之際,臨沂城下一支初出茅廬的新軍三板斧掄得有板有眼,生生將蔣某人的“鋼鐵雄獅”擋在了城門之外。
想到筆者開篇頭一句,即首先說的是八師。誰人不知八師“人高馬大”,一個頂倆。但其次還是說八師,難免有人會嘀咕,好漢還要三人幫哪!這道理陳老總比我們明白,不能老在八師的二畝三分地裡轉,工作上這叫一碗水端平。
淮海戰役時,劉伯承曾說過,我們現在是吃一個,看一個,夾一個。劉伯承治軍嚴謹,但這話還說得還真是風趣。眼下陳毅也是兵分三處,老總縱有八斗之才,妙語連珠,口若懸河,此時此刻亦無心情笑言。華東戰場的開局是好是壞,現在怎麼說都行,但當時前景並不明朗,主帥正面臨政治和軍事的雙重危機。
作個假設,這三個戰場若都能取勝,這就是革命磅礴向前進。若都不能取勝,有個利害孰重孰輕的比較。依我外行人看來,兩淮都已經丟了,漣水不要也罷;若是宿北陳毅再是殺詡,換將真有可能“弄假成真”;若這個時候臨沂沒了,這麻煩更大了,形勢會更加混沌,山野首尾難顧,戰局重新洗牌亦未可知。
所以陳毅沒有退路,蘇北一仗非勝不可,把一縱和八師兩個“壯勞力”統統帶走,戰爭不是在保險箱裡進行,也要搏弈,家裡的事就託付給幾個小兄弟,在南下作戰之前,陳毅要一個個親自去交待。
當時魯南的有三個兄弟,十師是魯南土生土長,九師是魯中軍區的部隊,再就是濱海警備旅。如果保衛臨沂的擔子在魯南軍區肩上,從軍隊建制的隸屬關係來說,九師算是請來的弟兄。濱海軍區則和魯南軍區一樣,同屬當年一一五師系統,怎麼說也是沾親帶故,何況這時濱海軍區已撤銷,濱海警備旅在魯南軍區可說是同門弟兄了。
這一天,陳毅就來到這個兄弟的家裡。如果以我來看,三個弟兄最強的是九師,九師是1945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