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齊笙那裡……可不能一句新認了義父就能搪塞過去。
還有姨母那裡……
我心裡哀鳴一聲,這要怎麼編才能把話說圓?難道說,啊,這是我上輩子的爹爹,這輩子又相認了?
師公一向是我服侍的,漓珠讓人將他抬下車先送回他的居處,我卻有些不放心,不知旁人能不能照料好他。
雷芳掐了我一把,我愕然地轉頭看她。
“到了。”她用口型對我說。
果然,已經到了廳門前。
先得過姨母這一關。
一時間我的心中的忐忑不安比當年死後復生,初來到沙湖時還要多幾分。
姨母都沒有換見客的衣裳就出來了,她拉著我的手,將我從頭看到腳。
我覺得好象已經隔了許久沒有見她——雖然離開沙湖的日子並不久,可是,中間經歷了那麼多事。再見到姨母的那一刻,忽然覺得眼眶熱。
姨母這個人外冷內熱,相處久了才知道。
她微微轉過頭去,聲音聽起來還很冷淡:“回來就好,雷家莊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到底情形是怎麼樣的,你回來再和我細說。”
雷芳朝她屈膝行個禮:“見過青鸞夫人。”
姨母朝她點了點頭,好在雷芳知道姨母的脾氣,站過一邊不再出聲。
姨母的目光落在父親的身上。
那一瞬間她渾身緊繃如出鞘利劍,凜然的感覺讓我覺得露在外面的肌膚都繃緊了——我突然想起一個可能,姨母從前就認識我父親麼?
我之前沒想過,姨母是練劍的,父親是修習幻術的。他們不是一代人,父親又早已經避世隱居多年……
漓珠輕聲說:“師傅,這是小師妹拜的義父,巫前輩。”
姨母彷彿被針刺了一下,她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冷冰冰的,細聽卻有些顫抖:“巫前輩?你和百元老人……”
姨母果然是知道的。
我看了父親一眼,老人?我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的綽號會是老人,他一點也不老。時光在修習幻術的人身上是停滯不動的,我父親,巫真。我師公,還有白宛夫人,他們都依舊有著美麗俊逸的外表,臉上沒有刻下一點歲月風霜的痕跡。
“小笙你們出去。”
我站著沒動。
姨母轉頭看了我一眼,她面無表情,可是我在她眼中竟然看到了一絲惶急。
“出去!”
父親也轉頭看我,卻是神情溫和,朝我點了下頭,示意我沒事。
漓珠過來,帶我和雷芳向外走。
我轉了一下頭。
從這裡只能看見父親的背影和姨母的側影。
父親是我的親人,可是,可是姨母也是啊!
我絕不願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衝突。
漓珠拉了我一把,回手把廳門也關了起來。
我狠狠剜他一眼,至於這麼賣命麼?姨母不過讓我們出來,還沒說讓把門關了呢。
可是這麼一看我卻意外之極,漓珠臉色蒼白,滿臉是汗。
“師兄,你不舒服麼?”
他搖搖頭,緩了口氣,一手扯著我一手扯著雷芳快步走開。走出快百十步,他才長長吐了口氣,抹了把額頭:“好厲害。”
雷芳懵懂地問:“漓珠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你們兩個沒有感覺?”漓珠也意外之極:“剛才那位巫前輩身上的氣勢可真是……我都運了十成功力抵擋了,還是覺得腿痠腳軟,站都站不穩。”頓了一下,他問:“這位巫前輩看來不似劍客,可是這氣勁凌厲霸道,我生平從未得見過什麼人有這般厲害。”
的確,我和雷芳都沒有半點感覺。
漓珠恍然:“巫前輩既然做了師妹你的義父,那自然是對你會網開一面的。”他看來極是好奇我怎麼會突然多了個義父,可是他沒機會再細問,有人正朝這邊匆匆走來。
“小笙!”
我被齊靖抱了個滿懷。
我的臉貼在她的胸口,可以清楚聽到他的心跳急促,氣喘吁吁。
“你沒事吧?啊?沒事吧?”
齊靖一向少年老成,我從來沒到他如此焦急不安過。
“沒事。”我吸吸鼻子,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看,我好好的,連頭絲兒都沒少半根。”
齊涵也狠狠抱了我一把,然後又板起臉來,指頭在我腦門上狠戳了一下:“你這個惹禍精,從來就沒讓人省過心。下次不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