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道:“可看清楚了?多少人?什麼旗號?”
那將軍低聲回稟道:“起碼有四五萬人,打的是宋字帥旗,是靖虜城交手的宋楠的兵馬。”
“四五萬?”
把禿猛可吸了口涼氣,最後的希望落了空,果真是宋楠的兵馬趕到,而且是主力,也不用去考慮他們是怎麼趕到這裡的,眼下要做出的抉擇是打還是走。不過這個抉擇好像也只有唯一的答案:雖然自己手頭尚有兩萬多兵馬,但剛剛經歷了一天的苦戰,面對數倍於己的宋楠大軍,這場仗是絕對打不贏的。
把禿猛可是個果決之人,面前的這幫靈州殘兵和百姓得知援軍到達,都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把禿猛可知道決不能被他們給纏上。五六里地的距離用不到半個時辰便能趕到,被拖在這裡那隻能等死,把禿猛可緩緩釋出命令。
“千人隊發動攻擊,踏平明軍殘部。”
“父汗……這……咱們應該立刻撤離才是。”圖魯小心翼翼的低語。
“你懂什麼?進攻!”把禿猛可狠狠瞪了圖魯一眼,森然下令。
本已準備好攻擊的第一梯隊千人隊立刻催動戰馬,很快便如風捲殘雲一般捲上了萬福橋頭,朝對面的明軍猛衝過去,眨眼之間便和明軍交上了手。騎兵的衝鋒能力非同小可,只是這一千騎兵,便將結陣以待的明軍殘部衝開一個大口子;領第一梯隊的千夫長心中暗喜,後續的兄弟們再連續衝鋒上來,眼前的這數千殘兵和明朝百姓立刻便成了肉泥。然而,當他抽空回頭張望的時候,卻駭然發現,自己這一千兵馬的身後空空蕩蕩,並無後續的騎兵衝來,萬福橋的那一邊,密密麻麻的騎兵正在迅速的掉頭,留在自己視線中的是一排排的馬屁股。
“怎麼回事啊?”那千夫長不由驚駭出聲。
“我們被賣了,我們被賣了啊。”一名百夫長猛然明白過來,大聲的叫道。
千夫長也明白了過來,原來明軍援軍趕到,大汗為了不讓這些明軍的殘兵拖住大軍的後腿,竟然讓自己這千餘人衝鋒上來纏住這些明軍,大部隊卻是要立刻撤離了。
大罵聲中,這一千騎兵的熊熊氣焰頓時熄滅成了死灰一片,被衝開的明軍的陣型也迅速的恢復,很快,這一千人便陷入了數千靈州軍民的包圍之中。
張安其實心裡也挺著急的,煙火訊號升空,表明宋楠的大軍已經趕到。之前是抱著必死之念,準備拼個魚死網破,但援軍既然抵達,張安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該幹什麼。
眼下需要拖住韃子兵馬,拖延到大軍進城一舉殲滅之。
然而,韃子衝鋒而至的千餘騎兵已經到了面前,他不得不集中精力去對付眼前的這一千韃子騎兵;以目前手中的兵馬和協同的百姓,又是在平地之上,便是這一千韃子騎兵也是不能小覷的。在奮力率兵包圍斬殺這千餘韃子騎兵的同時,張安也看到了萬福橋南大街上韃子騎兵大隊扭轉屁股撤退的情形,他心急如焚,但卻無可奈何。
把禿猛可的當機立斷甚是有效,他甚至沒有去等候散佈在南城西城等地的數千兵馬的集合,而是直接率一萬六千餘騎朝東門直奔。沿途尚有餘暇下令對周圍的房舍進行焚燬,對目中所及的百姓進行射殺。把禿猛可自己便在馬背上拿著自己的大鐵弓,奔行之際,看到靈州百姓的身影便像是平日狩獵一般的一箭射去,將他們射殺於地。
本來,把禿猛可還打算拿下靈州之後,只對那些桀驁不訓的百姓和明軍進行清洗,對大明百姓他也打算進行一番撫慰,也許將來自己要佔領大明的許多城池,好的印象要從現在開始培養。但現在,面對明軍的步步緊逼,他心中的獸性終於掩飾不住,就算是要走,他也不能讓靈州完完整整的留給明軍,在逃走的途中,他還不忘下令兵馬屠殺百姓,放火燒城。
半個時辰之後,當江彬和許泰率兩京營和三衛所兵馬踏入靈州城中的時候,整個靈州城東半邊已經陷入了火海之中。解決了一千韃子騎兵的張安等人忙著應付城中未能走脫,或者說是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大汗已經走了的三千多韃子兵馬;江彬和許泰立刻下令對城中殘餘韃子兵進行清剿,同時讓西北三衛指揮使立刻救火救人。
他們沒有選擇去追趕把禿猛可的兵馬,因為他們明白,追趕是徒勞的,韃子的機動力不是他們這些兩條腿為主的步兵能比的,所能做的只是派出騎兵斥候嚴密監視韃子大軍的動向,再做打算。
夜幕低垂之時,靈州城中的大火基本上被撲滅了,清理出來的東城的一片空地上,上千具屍體排成一溜停放在這裡,家屬的哀哀哭泣之聲在靜夜裡傳的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