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歉。
薛守栩看見小男孩手上拿著一架斷著翼的玩具飛機,他蹲下身,嗓音溫柔,與小男孩平視。“飛機壞了,是不是?”
小男孩哭著點頭。
“給叔叔看看好不好?”
薛守栩接過小男孩鬆了手的玩具飛機,審視了一會兒,斷的地方其實不是真斷,只是接合處分開而已,他用力,喀一聲,機翼回到小飛機身上,小男孩見狀,不哭了。
夏茵看著這幕,全場大人,少說四、五個,沒人低下身跟小男孩講話,大家都是攬著小男孩肩膀,或者拍拍小男孩的背,說不哭不哭,壞了沒關係,改天再買給你。
只有薛守栩,只有他低下身跟小男孩對視,贏得信任,解決問題,明明是小事,明明是一個小步驟就能修好的玩具飛機,卻只有他最細心,當起玩具醫生,贏得小男孩左一句叔叔右一句謝謝。
她看著小男孩拉著薛守栩的手不肯放,看薛守栩摸摸小男孩的頭親暱微笑,這畫面比什麼都溫馨!
夏茵常常覺得,在這城市感覺冷意,但這分鐘,好暖好暖,她忍不住勾唇,目光溫柔。
薛守栩是贏家,小男孩迷上他,小男孩母親跟他道謝,飯店人員稱讚他,還有她……被他贏走了更多的喜歡。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如果她是硬邦邦的石頭,薛守栩就是軟綿綿的雲,跟他慣穿的白色T恤一樣,他是一束光,是藍色晴空,是溫暖的風,是所有充滿光明的存在。
第5章(1)
父親節,街上餐館爆滿,街道塞著車,路上行人匆匆,個個手拿大紙袋,忙著回家。
夏茵在這天回家,面對滿桌父親節大餐,面對桌邊和樂融融的一家人,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坐立不安。
同母異父的妹妹,已經結了婚,生了個女孩,今年五歲,是家中小寶貝。
夏茵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只知道繼父是在她三歲時跟母親結婚的,後來她跟繼父姓,一切就這樣底定。
她不討厭自己的家人,可就是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尤其是大家都對她很好,就是太好了,她才覺得不對勁。
小時候,她不乖媽媽要教訓她時,被繼父阻止,說不能用打罵,要用愛的教育,可是面對妹妹不乖,繼父卻換上另一副嚴格面目,夏茵這才發現,她不一樣。
曾經想,少了她,這個家才完整。
“爸,祝你父親節快樂。”飯後,大家坐在電視機前面,夏茵從包包拿出禮物。
“謝謝。”夏父接過,他笑了笑,沒再攀談,繼續逗著滿場跑的外孫女。“小樂樂跑慢點,過來跟外公玩,外公有糖果……”
電視播著颱風訊息,夏茵鬆了口氣,今年的父親節因為是週日,讓她沒辦法找工作理由拒絕回家聚餐,禮到人不到,偏偏正好有颱風,她可以提早回家。
她一一跟家人道再見,家門口,母親出來送她。
“我覺得你瘦了。”夏母看著她。
夏茵回道:“每次你都說我瘦了,如果真那麼瘦下去,現在早就不成人形了。”
“反正老話一句,要照顧好自己。”夏母心疼地看著大女兒,從小到大,她看著女兒的壓抑,所以在夏茵提及想搬出去時,她只掙扎了一下,便答應了。
雖然見面機會變少,可是她知道夏茵過得很好,可能,會比待在家裡更好,那便夠了。
“你也要多照顧自己。”夏茵也叮嚀,道別後,離開家。
巷道里的樹從牆邊探出,像黑夜的影子,擋著夏茵的路。
風聲呼呼。
她仰頭,感覺颱風快來到,這風勢大得不尋常,恐怕颱風來勢洶洶,她加快腳步,回到自己租屋處要一段路程,搭捷運再轉公車,很耗時。
另一頭,薛守栩也回家過父親節。
可是他被擋在門外,見不到父親。
佔地廣闊的豪宅是他的家,他站在門口,聽管家委婉地跟他說:“少爺不好意思,老爺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不能見你一面……”
薛守栩早聽爛了這套說詞,他朝老管家笑笑,心照不宣地說:“那麻煩杜叔幫我把禮物交給爸。”說完,拿出一個信封,交給老管家。
多久了?從他偷偷唸了攝影,被父親發現後,捱了一頓罵,要他立刻取消註冊,他不肯,從那時起,父子關係降到冰點。
國中時,母親過世,父親雖忙於工作,但卻硬是抽出很多時間,從沒有少過關心,讓他幾乎從沒有因為母親的過世而感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