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雅看著他分明的輪廓和清俊的五官,開口,“我也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很尷尬很暖昧,是吧?”
“我不希望阿緹被矇騙。如果你和鄭憲文有來往,那她又算是什麼?”
“你問錯了,是我算什麼,”宋沉雅的聲音苦澀得很,“是我沒辦法跟孟緹比。我不過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主兒。鄭憲文大概是喜歡我的,可為了孟緹,卻什麼都不跟我說。”
趙初年擰著眉頭,“我不這麼認為。七月我生日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們接吻。”
難堪的往事被揭開,宋沉雅臉一熱,賭氣一樣地說:“那你也應該看到,他拒絕我了。”
他的確看得很清楚。在花壇後晃動的人影他不會認錯,曖昧的動作自然也一眨不眨地落入了眼底。
“我這麼跟你說,鄭憲文對阿緹,不會比你對她差多少,我都不敢說阿緹一句小好,不然他肯定跟我翻臉。”宋沉雅垂著頭,下意識地撥了撥自己手腕上的銀鏈子。發出“叮咚”的聲音,“兩個人認識相交十七八年,你是沒有看過,吃飯的時候,鄭憲文甚至都會幫她挑魚刺。這種待遇,鄭若聲都沒有享受過。”
“我看到過,”趙初看面沉似水,“如果是愧疚的話,做到這一步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宋沉雅咬著字,“趙初看先生,你約我來看音樂會,是因為什麼?”
“我不懂你的意思。”
宋沉雅看著他,眼神近乎同情,“你演技太好了,我看不透你是真懂還是裝的?”
趙初年眼神銳利起來,“我裝什麼?”
演奏廳響起了動人的音樂,最前排的貴賓席位也陸陸續續來人了。宋沉雅隨著音樂的節奏略一思考,以破釜沉舟的氣勢開口,“你有沒有仔細想過你做的事情?從接近孟緹開始,你是當她是你妹妹,但孟緹不知道你是他哥哥。你做的那些事情,誰會以為你當她是你妹妹?在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眼中,都以為你在追求她。相信我,你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世界上沒幾個女孩子能抗拒你,她很自然地就愛上你了。”
她說完就等著看他震驚的臉。
豈料他完全沒有被這個話題刺激到,還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最近也在看心理醫生,她也這麼說,是我處理得不好。”
“處理得不好?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行了?”宋沉雅有點慍怒,“傻子都看得出來,她愛上你了,你是她親哥哥,她能怎麼辦?鄭憲文絕不會讓她做出這種有悖倫常的事情,他要收下她的錯誤,很簡單,只要她能重新喜歡上別人的,這個難堪的錯誤就可以被糾正了。當然,已經產生的愛情不會因為知道對方是自己的親哥哥就消失,所以孟緹從北疆回來之後,鄭憲文一直不遺餘力地對她好,讓孟緹再一次愛上他。這個道理你都想不到嗎?”
趙初年伸手撫了一下額頭,很平靜地開口,“如果我說,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呢?她是不是就能跟鄭憲文不再這樣相處下去?”
好像有人在她頭頂放了一個煙花或者在她耳邊炸了一個雷,宋沉雅震驚地盯著他,張口結舌。趙初年說這話時,並無激動,一字一句都是發自肺腑,所以在這麼嘈雜的音樂廳裡也分外清晰。毫無疑問,他說的是真話。
紛紛亂亂的思緒湧進大腦,就像一團亂麻。忽然間亂麻中迸出一簇亮光,她就你平時給孩子們做心理諮詢那樣,徹底地平心靜氣。
“趙初年,我們出去找個清靜的地方談。”
兩人來到音樂廳外寬大的陽臺上。宋沉雅深吸了一口氣,問他:“你和孟緹真的沒有血緣關係?”
趙初看負著雙手,在落地窗前站得筆直,凝視著窗外的夜景。這個男人確實很英俊,就是和孟緹一點都不像。
“阿緹知道你跟她沒有血緣關係嗎?”
“應該不知道。”
“那好,”宋沉雅始終盯著他的臉,因此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我們假設一下,如果她沒有現在這麼優秀、這麼聰明漂亮,你還會對她始終如一嗎?”
趙初年說:“她是我妹妹,不論她什麼樣子,我都會對她好。”
“你喜歡她嗎?”
“她是我妹妹。”
“僅僅是妹妹?如果你找到的趙知予已經有男朋友或者結婚了,那你還會這麼不痛快嗎?”
趙初看明白了什麼,“不要再做這種無意義的假設。她沒有男朋友,自然也沒有結婚。”
“她總有一天要找男朋友,自然也要結婚的。”
他的眼神陡然凌厲,像割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