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御案旁邊的屏風上,等待天變風頭過去,將來有機會時。。。。。。哼哼。
不過近年來冉冉升起的清流明星方清之卻異常沉默,始終一言不發、一字不寫,在家閉門謝客,並拒絕了所有交遊。
讓旁人看來先是感到很奇怪,正直敢言的方清之在此時有什麼理由低調?但細想之後也就理解了,有那樣一個動輒被老天爺撐腰的兒子,方翰林除了沉默還能如何?
插一句話,其實方清之低調也有低調的好處,至少不會被天子記名在屏風上。
官場上有些話只能放在肚子裡嘀咕,私下裡議論,但不便公開說出來,畢竟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民間就沒這麼多忌憚了,各種版本的議論流傳於街頭巷尾。方應物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青天知縣。知名度一直不錯,很容易被關注。
“方青天不做知縣之後。去了南邊當欽差大臣,用尚方寶劍斬了危害地方的採辦太監。然後被小人攻擊,所以老天才會墜星示警。”
“我就說過麼,方青天乃是天上星宿下凡,來為我大明江山擎天保駕的!”
“還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方青天本來就是文曲星轉世,原本是要中狀元的,只是被朝中奸臣所暗害才丟掉了狀元。”
“這你就錯了,什麼文曲星,文曲星能殺伐果斷所向披靡麼?據我觀察,分明是太白星君下凡。將來要做宰相的!”
汪芷抱著亡羊補牢的心態,將呂忠的呈文奏給天子,幫著方應物開脫了幾句。然後又抄了一份送到通政司上邸報,拼命將王敬之死與方應物撇清,但效果實在未知。
或者說,在當前這個大環境下,每個人所想的只是站住什麼立場說什麼話,沒人關注王敬公公究竟是怎麼死的了。
這年頭通訊落後,汪芷縱然想及時的對幾千裡外的方應物說些什麼。暫時也沒法子。
驛遞系統是傳送公文的地方,東廠提督透過驛遞給清流欽差方應物送信,這本身就是讓別人矚目的事情了,更何況用來傳遞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話。
而且汪芷與方應物之間為了保密。一直都是面對面直接打交道,沒有太多中間人,此時汪芷便派不出可靠的人前往南方送信。何娘子和孫小娘子這樣的。顯然也不合適獨自出京辦事。
所以最後汪芷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禱了,祈禱方應物得到有關訊息後。不要為此太生氣。甚至心虛的汪太監重新考慮起來,在方應物回京之前。是不是再向天子申請巡邊去?
過年期間,天下億萬民眾大都在家不出門,異地之間的訊息傳遞近乎停滯。因而遠在蘇州的欽差大臣方應物對京城詳細情況一無所知,只是從公文上知道了天子因為天變下詔開言路而已。
等到出了正月,方應物琢磨著關於自己的流言應該平息了,便啟程回京。雖然有點早,但按著日子算,座船到了北方時,運河也就開始化凍了,不影響行程。
袁鳳蕭不願跟著方應物去京師,留在了江南。唐廣德倒是想把兒子唐伯虎送到京師長見識,但被方應物勸止了。
在譭譽參半的風評裡,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的方大欽差上了船,在瑟瑟早春的風中往北而去。
他留下的業績是:徵走了超出往年一百石的糧稅,開創了一條從湖廣販米的商路,砍了三十多個地痞惡棍的人頭,坑害了十幾個鬧事的讀書人,抬舉了幾名小才子,重罰了十幾家土豪大戶,阻止了採辦太監王公公禍害蘇州,最後逼死了王公公。
呂忠呂太監並不與方應物同行,他借了數百官軍,押運價值三十多萬兩財貨另行啟運。他很清楚,這筆財貨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只要這筆財貨哄得天子高興,什麼都不是問題。
自認業績出色的方應物一路毫無壓力,優哉遊哉的先後過了江淮。進入山東境內,有一日宿在商業重鎮臨清,到此距離京師已經不遠了。
當地官員與方應物有七拐八歪的人脈,便設宴招待。方應物欣然赴宴。完畢後回座船歇息,遠遠的看到三五陌生人聚在船下等候,當即有護送的縣裡衙役上前呼喝。
卻見有個老者跪地道:“小老兒自浙江往京師經行商,聽聞方青天乃天上星君下凡,所至之處百邪辟易。
仰慕已久卻不料在此地偶遇,小老兒斗膽請方欽差看在同省面上,為手中摺扇題字避邪,自當另有潤筆奉上。”
聽到這說辭,衙役便不好趕人了,只看著欽差老爺吩咐怎麼辦,然後才好行事。
但方應物愕然不已,直直的發愣,他簡直被這老頭兒雷的裡焦外嫩。這老頭子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