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他的七情六慾。殺戮的時候,你們覺得他殘忍,說他是個暴君,不殺的時候,你們又說是婦人之仁?那麼請問,在你們看來,皇帝究竟是什麼?是江山的傀儡?是社稷的傀儡?還是你們的傀儡!”
沒有人回答李宛婷的話。他們不敢,更回答不上。
衛宏祥盯著李宛婷,亦是遲遲沒有話語。
李宛婷又轉頭看向了周敬翎,輕聲問道,“皇上,衛大人一時糊塗,今日之事,便全當是個鬧局吧。”
褐色的眸子靜靜的看著李宛婷許久,周敬翎才應道,“朕,不怪他。”
轉過頭來,看著衛宏祥,李宛婷又開口道,“衛大人,你還不讓他們退下嗎?”
又是安靜了許久,衛宏祥才慢慢開口,“退吧……”
又是齊齊的一聲,那些黑衣侍衛皆收了劍,似是木偶一般,齊齊向外走了去。同樣也是齊齊的,才剛出門,便一個個倒地,再沒了心跳。
苦苦一笑,李宛婷嘆了一口氣,“衛大人真是用心良苦。找到這種見光死的毒藥,也真難為你了。”
衛宏祥亦是苦苦一笑,“他們今日能幫我逼宮,難保來日不會幫別人。若是這樣,我只能先下手為……”
衛宏祥的話還沒說完,話語便永遠的留在了喉中。利劍自他的喉頭刺過,烏黑的鮮血沿著劍流了下來……
持劍的周敬翎只是冷冷一笑,沒有任何的言語。
“你不是答應我不殺他嗎?”看著持劍的人,李宛婷只覺得心中一陣冰涼,彷彿那劍刺的不是衛宏祥,而是她……
“朕不殺他,他遲早會殺朕。他說得對,先下手為強。”默默得說完衛宏祥沒有說完得話語,周敬翎又是冷冷得笑了起來,“皇后,朕是答應了你不怪他,但朕沒有說過不殺他。”
搖著頭,李宛婷再不想看見周敬翎,又是一步一步向養尊殿外走去。
或許,她又錯了……若是她不來,衛宏祥不一定會殺周敬翎,但她來了,衛宏祥,便沒命了……是她,將本不會存在的殺戮帶來,是她……這,又會是她欠下的債啊……
同李宛婷一起失望的,還有一直站在一邊看著一切的群臣。
李宛婷的明理,周敬翎的殘忍。他們都看在了眼中。對周敬翎的失望和恐懼,也是不約而同。
將劍從衛宏祥的喉頭抽出,周敬翎又轉身,看向了周敬莛,“敬莛?朕的好弟弟啊!衛宏祥是你的人,是嗎?你搶了宛容,搶了玉兒,搶了雲兒,搶了柳兒,現在,來搶皇位了嗎?來人!將周敬莛給朕關到大內監牢!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看他!”
同樣褐色的眸子,卻只是看著周敬翎,沒有說任何的話。周敬莛依然保持著他的微笑,只是,無論他怎麼笑,也無法抵擋住眼裡的那分悲傷和落寞。他的親哥哥都不相信他,他怎麼可能不難過?……
瓦…是…勤…勞…的…分…割…線
一路走著,腦子裡一片的空白。
李宛婷想著身在秦淮的衛詩若,又想著今日死在養尊殿的衛宏祥,心中很不是滋味。
“施主,我們又見面了呢。”
熟悉的聲音,空靈的感覺。抬頭望去,來得人,正是淨塵師太和前皇后文秀。
“淨塵師太,皇后……淨緣師太。”李宛婷又不禁想起上次相見時淨塵師太的話語,因果皆有報……“師太,是不是我選錯了?若是我沒有留下來,衛大人是不是就可以不必死?還有那些產婆奴才,他們,真的死了嗎……”
淨塵師太靜靜的看著李宛婷,淡淡一笑,“施主,命是天定的。他們註定了要死,即使沒有你,他們也會因為其他事而死。衛宏祥施主心存惡念,是他的惡念害死了他,那些產婆奴才,是死於你父皇的私慾。這些與你並無關係,若你真的懺悔,你只需向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懺悔。施主,貧尼說過,因果皆有報,如今,也該輪到你失去了。施主,你莫要怪任何人,這些,都是命。”
如今,輪到她失去了?失去什麼?“師太!你說……我要失去什麼?”
淨塵師太沒有再說話,倒是她身邊的文秀開口道,“李施主,命中有時終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令堂在生你時耗盡了氣命,這筆債,只能由你腹中的胎兒來償還。”
胎兒……這麼說,她要失去的,是這個孩子?“師太!孩子,是無辜的啊……”
“施主,那麼那些人就不是無辜的嗎?”淨塵師太冷冷應道,又是一陣浮塵,面前,在無半個人影。
玉笛
涵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