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空空島位在何處。黑衣人領命後,飛快掠出,消失在林子裡。
傅翌容負手漫步於庭,將今天的事重新想過一次。一炷香後,朗晴神清氣爽地起身,走到屋外,正好瞧見他立於樹旁,墨綠的袍子與周遭深深淺淺的蔥鬱融在一塊兒,日陽照在他身上映了一層光暈。
朗晴靜靜站著,欣賞他與周遭融合為一的沉靜姿態。他總是不疾不徐,天大的事似乎也擾不了他,她喜歡在他身邊的寧靜,讓人心安。
第4章(2)
林中的鳥兒忽地奮起,打破了靜謐,朗晴悄悄走近想嚇他,就在幾寸之遙,他突然轉過身,淡聲道:“醒了?”
她僵在原地,手掌還停在他肩膀上方,尷尬地笑了兩聲後才抽回手。
傅翌容嘴角噙笑,也沒調侃她,只道:“睡了一覺果然精神多了。”原本疲憊的雙眼如今又是神采奕奕。
她爽朗而笑。“是啊,這地方好。”
“對了,梁姑娘已經醒了。”
“毒解了?”她問。
他搖頭。“暫時,還是要請你去——”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突然握住他的手。他蹙起眉心,溫潤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悅,他不喜歡女人如此輕浮,正想斥責,她卻將他的手舉到鼻下。
令他訝異的是,她滿滿怒色地望他。“你為什麼碰我的木盒?”
他恍然:“我的手沾上木盒的味道?”
她放開他的手,冷哼一聲。“偷看別人的東西,不是君子所為。”
“是在下不對。”他微笑承認。“你的鼻子很靈。”他將手抬至自己鼻下,卻沒聞到什麼氣味。
“以後別碰我的盒子,你打不開的。”她警告。
“用榔頭也敲不開?”他挑眉,機關做得再好又如何,打爛就是了。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這麼漂亮的盒子你要打碎它?”
他沒回答,只是淺笑。
朗晴像是第一次認識他般,搖頭再搖頭。“原來你不是謙謙君子,而是暴力屠夫。”
他失聲而笑。“我可沒這麼粗暴。”與她相處越久,越覺得她有趣,他知道她對自己有好感,在其他姑娘身上,他也曾察覺過愛慕之情,但一直沒動心,似乎總搭不上話。
人與人之間,能自然而然聊上話,多少有些氣味相投的意味,進一步便很有可能成為朋友。她雖然行事有些怪異,但與她聊天卻是自然又不費力,師父說過自然而然、順勢而為,不僅能用在武學上,生活上也應當如此。
忽然一陣風吹來,朗晴擰了下眉心,揉揉鼻子。“有血腥味。”
傅翌容警覺地看著她。“何處?”
她指著風吹來的方向。“那邊。”是大廳的方向。“我去拿包袱。”她跑回木屋,迅速將行囊繫緊在背。
他運起輕功往前奔去,顧及她的功夫普通,他特意放慢速度。
兩人還沒出樹林,便遇上幾名黑衣人襲擊,朗晴躲得遠遠的,看他行雲流水地出招,她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別見血,腥味太濃我受不了!”
他沒動刀劍,以獨門的掌法震傷敵人內臟,隨即拉著她的手臂向上躍起,在樹梢間飛掠而過。朗晴脆聲道:“先帶我去裝水,酒也行,血腥味越來越重,我想吐。”她從腰腹內掏出帕子搗住口鼻。
他轉個方向,先帶她去廚房裝水,一進門,只見廚子們全倒在地上,傅翌容彎身查探他們的脈搏。
朗晴原要裝水,瞧著櫃上放了一罈酒,她高興地拿起勺子舀進葫蘆內,一邊說道:“他們沒事,只是被迷昏了。”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迷香味。
裝好酒後,她丟了幾顆藥丸進去,上下搖動,一股濃郁果香味立時飄出,他挑眉道:“原來你是用這法子遮氣味。”還以為她喜歡喝酒。
她趕忙喝上一口。“鼻子靈沒什麼好處。”藥丸的香味強烈,正好遮住其他味道。
經過他身旁時,她特意深吸幾口氣,滿意道:“嗯,淡了些。”
“在下身上氣味難聞嗎?”他差點抬起袖子嗅聞。
“不會,挺好聞的,是我喜歡的檀香味。”她笑道。
見她說得如此坦然,沒有絲毫扭捏,他想她大概沒有挑逗之意,只是純粹就事論事,果然聽見她接著道:“師父想讓我研究氣味與病症的關係,可我真的沒辦法,只要聞到不好的味道就頭疼。霍連的味道也還可以,是青草跟泥土混合的氣味。嶽蓁——”
他輕咳兩聲。“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