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堯、飛哥、順子吵吵鬧鬧地宣稱要把姜老師這話傳出去,要“告密”、“領賞”,嘻嘻哈哈半天,一鬨而散。幸虧沒有促狹鬼給姜老師起個“姜校長”的外號,如果這個外號在校園裡流傳開,那姜老師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課堂上最驚人的語言還不是姜老師想做姜校長,而是心理學選修課森老師大講她年輕時拒絕“性交易”的故事。 森老師上課有個特點,希望拿自己的歷史來代替心理學講義。有時候,她會整堂課時間講她收錄在某本書裡的某篇文章,話題一拉開,根本收不回來。有時候,她會講她那不平凡的身世。老是講她自己,時間一長,我們就猜這森老師是不是很自戀。 其實這種老師為數不少,不僅我們學校有,哪裡都有。一講到屈原,必講自己捱整受排擠的經歷;即講到南京路上好八連“拒腐蝕,永不沾”,必大講自己如何從不沾別人的便宜,這一點不僅是我們學校的特色,只責怪我們學校也是不公平的。 這天,森老師講到她從大學畢業後找工作的事,這個故事很長很瑣碎,聽得大家昏昏欲睡。 有人正準備偷偷聽音樂,只聽森老師抬高嗓門:“你們才不曉得,這衣冠禽獸他想做什麼?他,他他他他……他原來對我是那個意思呀!” 我們一聽,倒抽一口冷氣,本能地探頭去端詳森老師小小的眼睛和厚厚的嘴唇:不會吧? 整間教室似乎響徹著我們無形的心聲:不會吧? 可轉念一想,森老師號稱在大學裡做過系排球隊隊長的,儘管今天臃腫的體態已經看不出來她年輕如何矯健動人,但女排球隊長的身材應該不會差哪裡去的。 於是我們全體閉上眼睛,聽她講大學畢業時管體檢的人怎樣勾引她,怎樣許諾只要她陪體檢醫生上一次床,明天就可以去上班,聽她講怎樣守身如玉,怎樣拒絕了那衣冠禽獸下流的“條件”。 儘管我閉上了眼,還是想像不出來那一幕情景,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總覺得人物和故事對不上號…… 記不得這堂課是怎麼散的,反正女生跑得最快,一會兒都跑得沒影了,惟恐躲避森老師不及。我們猜想女生跑得快的原因是:聽了森老師的貞節故事後,而為自己平時輕浮的舉動的思想羞愧得不得了。所以,這堂課一散,只剩下我們幾個男生在空蕩蕩的教室裡表達著我們的義憤。 “垃圾,真是垃圾!”隋亮罵道,“居然連森老師都不放過!” “是啊,連森老師都不放過的人,不是垃圾又是什麼呢?”郭堯鄭重點頭。 “而且使了那麼多手段,最後還沒有搞到,那更是垃中之垃,圾中之圾。”順子這兩天有點傷風,鼻子像牛馬一樣一邊噴氣一邊評論。由於鼻塞,聽上去像是“卵卵卵卵,姐姐姐姐”,讓我想起了《木蘭辭》的第一句——“唧唧復唧唧”。 “垃中之垃,圾中之圾?那應該就是垃圾之中的極品了嘛!”我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來了一句。 “哈哈……”幾個男生笑得樹枝亂顫(女生爆笑叫“花枝亂顫”,我們幾個男生平時自詡“玉樹臨風”,那笑起來當然就是“樹枝亂顫”了)。'返回目錄'
“老鷹”捉姦及老師眾生相(4)
飛哥滿身大汗從外面衝了進來,叫道:“聽說今天課上森老師公開講葷段子?快,講給我聽聽!” 我說:“你沒聽到也就算了,又沒有真的搞。” 飛哥並沒有選修心理課,我們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他說他在球場上,聽到上完心理課的學生們一邊走著一邊唧唧喳喳地議論,說森老師在課堂上大講年輕時被色狼騷擾的事情,男生邊講邊怪笑,女生們則氣得臉紅紅的,罵森老師“神經”。飛哥一聽,恨死自己當初缺乏科學探索的熱情,四肢發達只知道踢球,對心理學不感興趣,以至於漏聽了今天如此具有轟動效應的一課,所以急於來找我們,非要聽個究竟不可。 我們把森老師嚴拒“性交易”的故事給他講了一遍。飛哥聽了,失望得不得了:“有沒有搞錯?我還以為是什麼精彩的內容呢,原來是這麼個破事情——哎,森老師為什麼要講這些呢?這種事跟心理學有啥關係?” 是啊,講這種事,對於學校裡那些離畢業還早、還不急於找單位人事科長搞“公關”的女生未免還早了點。森老師為什麼要講這些,我們並不知道答案。 森老師的無厘頭,還不單單在於講“性交易”這種事。記得上第一堂課時,面對講臺下一雙雙充滿了求知慾的眼睛,她就充滿激情地說:“我今天能站在這裡,我很自豪,因為我現在是作為一個老一輩民族資本家的後代站在這裡教書育人的!現在你們也許不懂,但是將來你們會明白,這件事將有多麼重大的意義……” 說實話,直到很將來的“將來”,我還沒能弄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她的話資訊量太豐富而且思維常常跳躍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