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空說得不錯,哪怕她再怨恨獨孤連城,都必須原諒他,因為對方是那個人的兒子,是他唯一的血脈。可是江小樓……她絕不會輕易原諒!
江小樓回到慶王府之後,慶王格外震驚,他沒想到得罪了皇后居然還能全身而退,忍不住問道:“娘娘招你入宮,可說起什麼了嗎?”
江小樓微微抬眸,笑得極為溫和:“娘娘只是讓我陪她下了一局棋罷了。”
慶王滿面狐疑地盯著江小樓,顯然並不信任:“看來,你還沒有失去娘娘的寵愛。”
這話夠直白,江小樓笑容和煦,仿若沒聽見似的:“多謝父親關心,娘娘對我一如往昔。”
慶王心裡頭越發犯了嘀咕,皇后的心思大家看得都很明白,分明是要將安筱韶嫁給醇親王,江小樓橫插這一槓子,娘娘無論如何心裡都不會很痛快,可是她為什麼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慶王苦思半天,不得其解。
江小樓向他行了個禮,徑直離去。
“哎,你——”慶王正想要再問兩句,人早已經沒了影子,他一咬牙,冷哼一聲。
院門口,慶王妃正在焦急的等待,見她回來急忙迎了上來:“你可回來了,我差點就要闖進宮去了。”
未經皇后召見,敢擅闖宮廷就是死罪。江小樓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母親不必擔心,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真的嗎?”
江小樓安然點頭,神情靜謐而肯定。
慶王妃滿面疑惑:“皇后娘娘明明那麼震怒,後來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江小樓眼眸裡有熠熠閃動的光彩:“皇后剛開始轉不過彎,可當她發現自己的處境之後……就會改變主意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小樓主動解釋道:“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她希望獨孤連城與安家聯姻,這樣一來就把醇親王綁在了安家的戰車上。安氏一族榮享太平已經很久了,雖然行事低調,可陛下未免不顧忌。您想想看,安筱韶出身名門,人品、才學皆是上上之選,陛下為何不擇她為太子妃,反而任由皇后一直壓著。”
慶王妃愣住了。
江小樓不緊不慢地分析給她聽:“因為陛下很清楚安氏一族的權力不能太大,安家已經出了一個皇后,絕不可以再有第二個、第三個,所以安筱韶做不了太子妃。這一次皇后娘娘替他擇取醇親王,陛下也是不會答應的。娘娘自以為是為醇親王著想,卻不知她的舉動是在害他,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醇親王與安家結親一方面是抬高了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會招來更多的攻擊。皇帝不管是出於對他的顧忌還是關愛,都絕不會恩准的。”
聯想起當時皇帝微妙的表情,慶王妃立刻明白過來,面上不由露出喜色,“對!你卻不同,你雖然是王爺的義女,可是根基太淺,不可能對皇權造成什麼威脅!”思及此,她長出了一口氣,“話雖如此,與皇后娘娘對著幹,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啊。”
江小樓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她也不想成為皇后的眼中釘,但是她欠獨孤連城太多,這一回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非得陪他去闖。她微微笑了下:“勞累母親替我擔心,這一局雖然險象環生,最後卻能平安無事。可見我福大命大,老天庇佑。”
慶王妃點點頭,卻是輕嘆一聲:“唉,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見到慶王妃如此憂心忡忡,江小樓有心安慰,話還未曾出口,小蝶已經送了一張信箋過來。她展開一看,面上露出一絲驚訝。
“怎麼了?”
“楊夫人在信中請我儘快趕去閣老府。”
江小樓吩咐人立刻準備馬車,飛快向閣老府疾馳而去。待下了馬車,楊夫人竟然已經在門口等著,瞧見她來了連忙迎上來,難掩眼底焦慮:“來了就好,快去勸勸他吧,這個老頭子性情如此執拗,我怎麼說他都不肯聽。”
江小樓聞言點了點頭,跟隨楊夫人入了內宅。剛走到閣老臥房門口,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響起,她心頭打了個突,快步走了進去。
楊閣老躺臥在椅子上,面色青白,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呼吸也像深重的風箱,呼哧呼哧的響著。
這位老大人身子骨素來硬朗,從未有過這麼虛弱的時候,江小樓放緩了腳步,行至他的身側:“小樓見過閣老。”
楊閣老看她一眼,也不起身,只是擺了擺手道:“是你呀!唉,都是夫人的不是,我說過多少回了,不過是一點小病,何必大驚小怪的。”
楊夫人跟進來正巧聽見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