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子,終日顫悠悠晃得人愁。我和我娘一樣很瘦,但是據我娘說那是因為我挑嘴,是以連天宮這樣物產豐富的地方都養我不胖。不胖也好,聽聞我們這些做神仙的犯事犯大了,會被眾人捆成個粽子丟下誅仙台,永世不得超生,我不明白對於像我們這樣萬歲萬歲萬萬歲的神族來說,弄個誅仙台有啥意義,因為那地方除了對剛飛昇的小仙有些威脅之外,對於本身仙緣已固的神族來說,不過就是個輪迴轉世罷了。如若碰上什麼因緣際遇,沒準輪了兩輪,又變個金身飛上來,照舊在天宮裡轉。說不定哪天轉著轉著,就碰上當年捆粽子丟人的那幫人,你說這幾目相對,那該多尷尬。
是以像捆人丟誅仙台這種事情,其實是甚少發生的,近幾千年來也不過丟了我娘一個;不過我想,我要是再瘦些輕些,接近我娘些,興許以後掉下去的時候能剛好跟她砸到一塊也難講。
到人間裡繼續享受天倫,我是不是奢侈了些?
我哥放下茶盅,似乎出了一回神,又看了我一眼,放點頭:“天晚了,你也不用送了。”
“是,妹妹不送了,哥哥自個兒多保重些。”我低眉那個順眼,我哥點點頭,前腳走,後頭便有人給我送了穿戴陪嫁等物,殺氣騰騰一溜的排開,每件珠寶都似利器,晃得人睜不開眼。
我踮著腳走到那盛珠寶的盤子前,小心捏起一根傘大的靈芝,看了一眼。
那靈芝巨大的傘蓋上忽的現出兩眼,對我怒目道:“公主殿下請你手輕一些好不?我才忍受了斷根之苦,現在可吃不消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殘啊!”
我嚇得手一鬆,那朵靈芝慘叫一聲跌回玉盤,氣得再也不跟我說話。
“呵呵……”我對那群宮娥乾笑:“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準備得如此周全,不容易啊不容易!”
為首的宮娥鄙夷的瞧了我一眼,貌似恭謹道:“回公主殿下,不短了,您三日後要出嫁,這些東西三百年前便已準備好了。”
“是麼……”我又羞慚了,訕訕的用袖子捂著臉開不了口。
三日後啊……
是夜我從床上翻身起來,輕手輕腳的爬至窗前,推開一條縫。
外面寒光一閃,烏泱泱的一片人,俱是穿著甲冑,各個帶著神兵利器,氣氛肅殺。
我嗖的縮回頭,抖抖索索爬回床上,合目而睡。
據說那些是我哥派來護送我為我“護嫁”的陣仗。等到我踏進褚玉的府邸,這些人大約也便跟著我陪嫁過去了罷!
縮在被子裡我仍難忍長嘆一聲,我便不信,這麼多的人馬,這麼大的異動灝景會不知道?我哥他卯足了勁頭也要拉我下水,真是其情可表。
我卷好被褥,興許這會是我最後一次躺在如此上乘的織物之上安睡,我要好好體會,記住這舒適柔軟的觸感,以後萬一沒了,也好有個美麗的回憶。
三日的時光猶如白駒過隙,昨夜我還是個待嫁黃花大閨女,從今日起,就要做已婚老女人了。
我讓身後的宮娥將頭髮梳上去,最後看了一眼那熟悉的雕花雲鏡,我忽然起了個念頭:“給我把這面鏡子包起來,我要帶走!”
那宮娥在我身後手抖了一下,半日方道:“殿下,褚玉星君那兒別的不說,鏡子據奴婢想是不少的。”
“是麼?”我從鏡子裡瞥了她一眼,很是淡定:“那好,幫我把除了這面鏡子以外其他所有的東西都包起來,我要帶走。”
後頭玎噹一聲,那宮娥手裡的古玉琉梳掉地上了。
我調回目光,閉眼讓那宮娥放心將怒氣發洩到我頭上。她果真將怒氣都發洩到我頭上,待我再睜眼時,我從未見過自己比現在更像一頭牛過。還是一頭插金戴銀的牛。
“殿下!”那宮娥忽然在我身後跪下,低低的伏下頭去伏在地上,聲音自一堆綺羅中幽幽傳來:“請移步!”
……我還以為離別在即,這丫頭終於省起我平日是多麼平易近人、和藹可親、溫柔可愛難得的好主子,知道不捨了,知道離了我以後再找到這麼好打發、這樣好糊弄的主子是不可能的了;誰知她竟然是嫌棄我這潑出去的水還霸著盆子不放,變相趕人。
我無趣的摸摸鼻頭站起身來,一步步向外走去,丈長有餘的吉服原本堆疊在一團,等我走出了好遠方窸窸窣窣的,在我身後伸展開來。長長的前殿每一根廊柱間都有一個宮娥,我從她們面前走過時,她們便像之前那個宮娥那般低低的伏下去。每個宮娥都是一臉喜慶,大約是因為我終於走了。
一時間我鬱悶非常,想我活了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