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讓本是做勢的老狐狸不得不咬著牙單膝著地行了個全禮。末了,李無憂卻附耳笑道:“張元帥當日殫精竭慮,非要讓小子立於廟堂之上,可曾想過有今日?”
張承宗聞言只能苦笑。
李無憂看也沒看屈膝半跪在一旁的馬大力一眼,徑直走到張承宗身側的夜夢書身前,笑道:“這不是夢書嗎?這次和馬大王達成和議,你功勞甚著,本帥很是滿意。但你前陣傳書不是說要徑直回潼關嗎?怎麼跑到此處來了?”
夜夢書回道:“末將本要即刻返回潼關,卻聽軍師說元帥已然領軍北伐,因思慕元帥,特改道隨馬王爺來此,盼能在元帥帳下為國效力。”
“好,很好,難得你有此為國之心……”李無憂頻頻點頭,隨即卻猛地一聲大喝,“趙虎!把他給我拖下去,責打一百軍棍,不得留情,否則唯你是問!”
“元帥這不公平!”張龍怒道。
李無憂狠狠瞪他一眼,大聲道:“趙虎,加張龍三十軍棍!”
“元帥手下留情!”一眾將官紛紛跪倒請命。
趙虎見張龍還想說什麼,忙一手掩住嘴,陪笑道:“元英明鑑,夜將軍有大功於國,如此不賞反罰,豈不讓人心寒?”
李無憂嘆道:“夜夢書於國有功,本帥豈能不知?我早已上表向皇上為他請封!但今日他未經我許可,便擅自改變行動,乃是違反軍規,若非念及他一路立功不小,又是初犯,早已推出去斬首,哪裡還有如此多的廢話?”
眾將這才心服口服,夜夢書、張龍也無話可說,被趙虎帶下去從事軍法。
“元帥軍法嚴明,馬大力深為佩服!”一直半跪的馬大力忽然說道。
卻不想李無憂看也不看他一眼,也不搭腔,徑直朝張承宗身後走去,馬大力熱臉貼到冷屁股,當即勃然大怒,便要站起,卻被虛若無一個眼色制止,方悻悻繼續跪倒。
李無憂走到宋義面前,笑道:“這位莫非就是因收復流平關而讓蕭軍聞風喪膽的宋義將軍?恩!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很好,很好,本帥一定要奏請皇上好好為你請功!”
宋義比自憑欄失蹤的斷州軍將領宋真只長一歲,今年二十三,比李無憂卻大了五歲之多,聽後者老氣橫秋地說什麼“英雄出少年”,心下暗暗好笑,卻不敢反駁,只是謙遜道:“破流平定計是元帥您,排程是張元帥,末將只是依令行事,不敢居功!”
李無憂微笑頷首:“很好,很好!少年人居功不傲,不像某些人身居高位,還那麼不知進退,真是難得。”
“元帥所言甚是!”一旁的寒士倫附和道。
馬大力再也忍耐不住,猛然站起,指著李無憂大聲道:“李無憂,你他媽少在那裡裝腔作勢!冷言冷語的指桑罵槐做什麼?不就是你想替那土匪帳房出氣嗎?儘管放馬過來!老子麾下三十萬士兵怕過誰來?”說時,腰刀出鞘,退到馬家軍陣營之前,舉刀向天,身後軍士立時手按弓刀。
無憂軍將士齊齊色變,各自後撤,王定微一抬手,軍士們紛紛劍拔弩張。
張承宗倏然變色,令本在無憂軍與馬家軍中間的二十萬斷州軍後撤,手指兩軍中間的開闊地帶,冷喝道:“斷州軍聽令,任誰先跨入此地,殺無赦!”
斷州軍眾人沒有絲毫猶豫,前鋒立時一字排開,三千張勁弩引弓搭箭,對準了中間。
李無憂驀然變色,冷喝道:“張元帥,你這是什麼意思?還嫌不夠亂嗎?我令你立刻下令斷州軍放下兵刃。”
張承宗當仁不讓地與李無憂對視,大步向前道:“李元帥,值此北伐成敗之秋,還望元帥莫以私誼而壞了公義!”
李無憂冷笑道:“好,好,好,張承宗,你這是抗令不遵了?”
此言一出,眾皆色變。張承宗雖與李無憂一般同為軍團級的元帥,但後者卻是楚問的欽差大臣,非但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力,同時還總攬西北軍務,是以才出現先前憑張承宗的老資格向李無憂拜倒行禮的一幕。此時李無憂給張承宗扣下一頂“抗令不遵”的大帽子,那就是找到了藉口,就地誅殺後者也無人能為其出頭。
眼見李無憂眼光似刀,滿是寒氣,宋義等數名斷州軍將領都是一驚,齊齊護到張承宗身邊。
張承宗喝令諸人退下,大步走到李無憂身前丈許,手中大刀遙指寒士倫,李無憂微微皺眉,若蝶、唐思二女不動聲色地側跨半步,隱隱護住了寒士倫。
卻見張承宗猛地將大刀摜地,一膝跪倒,再抬頭時已是雙眼含淚,大聲道:“承宗一人生死不足懼,但請元帥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