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閃身斜退半步。心想:“你若真個是來拿我,便由你拿吧。”是以退了半步,便不再退,反而將胸一挺。
哪知那莊蓉竟是睨著他一笑,一笑低頭,邁步徑往廳後走去。
周洛才知果然不是指他,心下大定,回頭目送她轉入廳後,他心下又迷惑,又驚疑,心想:
“師伯口口聲聲叫孽徒,但除了他之外,只有大師兄樊榮,莫非是他!”
才想到這裡,忽地恍然大悟,驀地記起今日在廟中之時,分明見黑麵虎使的是師門的護法神拳,現下天下,除他而外,只有大師兄樊榮會這神拳,不是他傳給黑麵虎,還能有誰?
周洛登時打了個冷顫,想到適才師伯之言,莫非殺師的便是……
忽聽房瓦一聲輕響,莊蓉的聲音在上喝道:“下去!”
陡見—條人影飛墜,人落地便是一個踉蹌,正是周洛的大師兄樊榮,只見他雙手反纏在背後,且不像是躍下,而是被人擲下來的。
就在這剎那間,莊蓉又在上面叫道:“你也下去啦,好教你明白明白。”
跟著是兩個人影飛落,而且是手攜著手,周洛一見幾乎驚撥出聲,原來莊蓉攜著的是個女子,竟然是他的師妹丁蕙蘭。
周洛還來不及思想,只聽白頭翁已怒喝道:
“你這孽徒還能逃麼,我師弟辛辛苦苦,十年傳藝,不料你竟人面獸心!”
白頭翁怒得渾身打顫,忽地踏上一步,呼地一事向他劈去!
黃奇霍地左掌一揚,袖管直飄出去,楞將白頭翁那一掌的勁道卸去,說道:
“白翁,且慢,你這一掌下去,他哪還有命在?”
白頭翁切齒道:
“這孽徒萬死尚有餘幸,豈容他再活世上?”
黃奇道:
“白翁,你怎忘了,這時便取他性命,令師弟豈不是仍然死不明不白。”
周洛腦裡轟地一聲響,這不是說他大師兄殺師怎的!
那白翁怒道:
“這還用問麼?這孽徒貪慕我這師侄女之色,見我師弟將她許配周洛,心中不忿,又見我師弟將掌門之位傳給洛兒,立起毒念,暗下毒手,這孽徒萬死尚有餘辜,豈容他多活一刻!”
那丁蕙蘭落下院中之時,本是低著頭,此時早是梨花帶雨,顫聲說道:
“師伯,原來殺我爹爹的是他!他他……”忽地反手一掌,只聽一聲脆響,樊榮右邊臉立即腫起老高,嘴角也淌出血來,但他竟仰面獰笑,道:
“不錯,那老鬼便是我殺的,今天我已落在你們手裡,要殺便殺,樊大爺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那邊,莊蓉早將丁蕙蘭拉過一邊,白頭翁氣得眼都紅了了,只叫:
“你這孽徒,你這孽徒!”
黃奇卻道:
“白翁何不忍一時之怒,雖是巳知令師弟早他所殺,但有甚多小節,不早還不清楚麼?譬如你師弟致命的那雙銀梭何來,而銀梭又是令師弟僅傳與周老弟一人,若不問個明白,周老弟的冤嫌,仍不能盡釋。”
那白頭翁尚未答言,樊榮已又獰笑道:
“不用你們問,大爺我說了就是,嘿嘿,怪只怪我那老鬼師傅老得糊塗,試想我這個花朵兒一般的師妹,從小就與我耳鬢廝磨,大爺我怎不動心,偏那老鬼竟在半中腰收了那姓周的小子作徒,並要我這個花朵兒般的師妹許配予他,這也.罷了,從來掌門人立長,大爺我第一人,老鬼竟將掌門之位傳與姓周的小子,嘿嘿,大爺我忍無可忍,才將他殺了,至於那銀梭麼,不瞞你們說,大爺老早就計謀好了,事先騙那姓周的小子,將打銀梭之法傳了我,那日那小子喜氣洋洋,那會對我提防,盜他—雙銀梭,那還不是輕而易舉,我乾脆都說了罷,大爺我恨這小子,遠在老鬼之上,本來殺他可是易如反掌,但那一來豈不便宜了他,心想讓他去擔當殺師的罪名,那時他便能逃走,亦為武林所不容,這一生一世的活罪有他受的,若被拿住,怕不將他凌遲處死,那才能出我心中這口烏氣,現下沒得說了,我既巳被你們拿住了,要殺就快動手,嘿,白頭老兒,就只怕你沒這膽!”
他這裡一言甫落,只聽莊蓉叫道,
“丁姑娘,丁姑娘,你……”
原來在數月之前,那日周洛逃走以舌,樊榮陪伴丁蕙蘭回山,不久即被樊榮姦汙,丁蕙蘭見情郎變心,爹爹又巳慘死,伶仃一人,生米又成熟飯,哭鬧了幾日,也就跟了樊榮,卻不料白頭翁早巳疑心是樊榮殺師,只為來獲證據,故爾遲不下手,他那